右手从梳妆台里抽出银簪,朝着婆子的小臂狠狠划下去!“噌”的一声,银簪划破了粗布衫,也划破了皮肉,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在镜台上的胭脂盒上,红得刺眼,把原本撒落的胭脂都染透了。
“啊——!”刘婆子惨叫着后退,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冒,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晚卿趁机掀开窗子,窗外的雾气涌进来,带着夜露的凉,吹得她鬓角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她翻身就往外跳——窗台不高,可当她落地时却没站稳,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掉下来,但还是咬着牙爬起来,往柴房跑。
院外的家丁果然听见了动静,两个提着棍子的人从月亮门冲过来,棍子上还沾着柴屑,是方才在劈柴的,嘴里喊着“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晚卿顾不上膝盖的疼,转身就往后院跑——她记得后院的柴房里有个狗洞,是她十岁那年偷偷挖的,那会儿她总趁父亲不在,钻出去去街口看杂耍游玩,春桃还帮她挡过好几次,说“姑娘跑慢点,别被老爷看见了”。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柴房的门虚掩着,门轴上的漆都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木头。
她冲进去,反手就用门后的木闩抵住房门——那木闩是她特意选的粗的,够沉,能挡一会儿。
刚转身,就听见门外“砰砰”的撞门声,木闩被撞得直晃,像是随时会断,门板上的木屑都掉了下来,落在她的肩上。
她趴在地上,伸手去扒柴堆——狗洞被柴草盖着,里面还塞了些干草,是春桃白天偷偷弄的,怕她爬的时候被扎到。
她扒得指甲缝里都是木屑,指尖磨得发红,终于露出那个仅容一人爬过的小洞,洞口还能看见春桃画的小记号,是个小小的“桃”字。
洞外的雾气更浓了些,能看见远处的树影,像站着的人影,风一吹,树影晃起来,更吓人了。
她刚把半个身子探出去,脚踝突然被一只手攥住——是从门缝里伸进来的手,家丁竟把门板撞开了条缝,那手粗糙得很,指节上都是老茧,是常年干活磨的,正死死拽着她的脚,像铁钳似的紧。
“抓住了!她要跑,快来人啊!”
门外的吼声刺破朦胧的雾气,晚卿回头,看见家丁的脸从门缝里挤进来,眼里的凶光吓得她心口发紧,那人嘴里还骂着“小蹄子,看你往哪跑”。
她咬着牙,腾出右手,把银簪朝着那只手狠狠扎下去——簪尖扎进了家丁的手背,正好扎在骨缝里,那人疼得“嗷”的一声惨叫,手猛地松了,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跟刘婆子的血混在一起。
晚卿趁机往外爬,洞口的荆棘刮破了她的袖口,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火烧了似的,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
爬出去就是后院的墙根,墙根下长着些杂草,沾着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顺着墙根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刘婆子的喊骂声:“把她抓回来!抓回来把她腿打断!张家要是怪罪下来,拿你们是问!”
她不敢往大门跑,只能往更偏的地方跑——那里是林家的旧马厩,可如今荒了,只有几匹瘦马,是父亲舍不得卖的,说是“留着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