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一旁嗯啊附和，目光始终回避着我。
饭桌上，林凡高谈阔论着他的“大项目”，如何能轻松赚取百万。
“王总说了，这个项目稳赚不赔！他就是看中我人实在，有能力！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那些话漏洞百出，浮夸得可笑。什么“政府背景”“内部消息”“稳赚不赔”，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骗局。
但父母听得却目不转睛，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仿佛他已经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
“我就知道我们凡凡有出息！比你那个死读书的哥哥强多了！”
而我，只是一块角落里沉默的背景板，安静地吃着冰冷得难以下咽的米饭。
“对了哥，”林凡突然探过头，满嘴油光，“下个月我可能还得需要点周转，不多，就二三十个，你那边...没问题吧？”
母亲立刻接话：“能有什么问题！你哥挣钱不就是给你铺路的？虽然说以前贷款给你买了婚房，但作为我们家的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现在帮衬点生意怎么了？天经地义！”
那笔像山一样压了我十年、让我喘不过气的婚房贷款，在她嘴里轻飘飘得像片羽毛，不值一提。
那是我刚工作第二年，父母以“先帮弟弟成家，再顾自己”为由，逼我贷款给林凡买的婚房。如今贷款还没还清，林凡却早已离婚，把那房子卖了挥霍一空。
我攥紧了筷子，指节发白。“嗯，”我用了一种毫无波澜的声音，“我想办法。”
第三章
几天后，林凡闯祸了。他所谓的“项目”其根本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如今东窗事发，他需要一大笔钱去打点关系，否则大概率要吃官司。
家里像炸了锅一样，父母又火急火燎的叫我回家。
“你必须想办法！”母亲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那是你亲弟弟！你不能眼睁睁看他进去！把你那套房子抵押了！”
父亲在一旁帮腔，声音懦弱却坚定：“是啊，长兄如父，你得管他。咱们家就你们兄弟俩，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的心此刻凉透了，像被冰碴子填满。“爸，妈，那是我唯一的住处。而且，我哪还有额度？之前给林凡买房子的贷款都还没还清...”
“那就去借！去申请小额贷款！总有办法的！”母亲尖叫着打断我。
“你就是不想帮忙！你个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么冷血的东西，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
又是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的命是您给的，所以我就活该被林凡吸一辈子的血，是吗？”我第一次没有沉默，声音嘶哑地顶了回去。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对！你就是欠我的！欠这个家的！没有我们，哪有你的今天？让你做点事就这么难？林凡要是出一点事，我跟你没完！”
林凡在一旁煽风点火：“妈，你看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做亲弟弟！有点钱就嘚瑟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那一刻，看着他们三人同仇敌忾的狰狞面孔，我心底最后一丝温情的火苗也熄灭了。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奇异的冷静同时攫住了我，我知道我必须要反击了。
“好，我想办法。”我垂下眼睛，掩去眸中的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