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途中…晕厥…
我的手机从手里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屏幕碎裂开来,像一张狰狞的蜘蛛网。
我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那里,几秒钟后,灵魂才仿佛猛地被拽回躯壳。
疯了般冲下床,衣服胡乱套上,车钥匙抓在手里,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医院!医院!
肿瘤科…抢救…
胃癌晚期…
那几个字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切割着我的神经。
怎么可能?!她每个周六都去爬山!她看起来只是有点累!她…
那个男人!
竹林里那个拥抱她的男人!
我猛地一脚刹车,轮胎在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是了…那个男人…
我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疯了似的重新踩下油门,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向医院。
冲进肿瘤科病房区,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护士站的小护士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看到了他。
那个男人。
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
只是,他不再穿着运动装。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是冷静的,甚至称得上锐利。
他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我像一具被线牵着的木偶,跟着他走进去。
他关上门,摘下口罩。
那张脸,确实英俊,但此刻写满了属于医生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陈先生。”他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冷,但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东西,“我是林薇的主治医生,秦朗。”
我死死盯着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勉强支撑着不倒下。
“林薇的情况很不好。”他看着我,语气平稳却残忍,“胃癌晚期,发现得太晚。癌细胞广泛转移。预计…最多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
我的薇薇…只剩三个月了?
我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她…她每周末去雁鸣山…”我语无伦次,像个傻瓜。
“雁鸣山深处有一家我们合作的高端医疗研究所,进行一些新型靶向药和镇痛剂的临床试验。林薇的情况,常规治疗意义不大,那是她…最后的机会。”秦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我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紧,“每周六,她是去接受药剂试验和评估。”
“那…那个拥抱…”我抬起头,眼睛血红,像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的疑问。
秦朗医生沉默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僵硬。
再开口时,他那冷静的医生面具似乎裂开了一条细缝,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极深的疲惫和…怜悯。
“那种新型药剂的副作用很大。会引起剧烈的疼痛和痉挛。”
“上周六…她注射后疼得几乎站不住,倒在我身上。”
“我只是…扶住她。”
“那不是拥抱。”
“是她在忍受你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砸进我的耳朵里,砸进我的心里。
疼得站不住…
扶住她…
不是拥抱…
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像被彻底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