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八…
一周一次…
一个月就是将近四十万!
三百万…大概够支撑七八个月。正好对上她“最多三个月”的预期,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开销。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成了一条冰冷锁链,勒得我窒息。
她偷偷确诊,偷偷抵押房子,偷偷接受天价治疗,一个人承受着病痛和药物的双重折磨,还要在我面前装作只是累了…
而我,我在干什么?
我在怀疑她出轨!我在计划着怎么和她离婚!
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厌恶感像海啸一样将我吞没。
我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走廊坚硬的墙壁上!
骨节破裂,鲜血直流。
但我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已经盖过了一切。
秦朗没有阻止我,只是冷静地看着,直到我喘着粗气停下来,他才淡淡开口:“现在,你知道了。”
“为什么…”我靠着墙,声音破碎不堪,“她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因为她爱你。”秦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这句话却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爱到宁愿自己扛下所有,也不愿成为你的负担。爱到…希望在你记忆里,她永远是那个健康漂亮的林薇,而不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
爱?
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
我无法理解!我宁愿她告诉我!宁愿陪她一起扛!哪怕倾家荡产!哪怕最后人财两空!
至少我不会像个傻逼一样被蒙在鼓里!至少我不会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伤害她!
“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下去…”我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疯狂,“房子没了可以再买!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我抓住秦朗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个药!继续用!钱我来想办法!我去借!我去卖肾!求你,一定要救她!”
秦朗看着我的眼睛,那冷静的目光似乎能看穿我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他轻轻叹了口气。
“恐怕,不是钱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我愣住。
秦朗的目光投向病房里的林薇,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上一周的药剂注射后,她的身体出现了罕见的强烈排异反应和多器官衰竭征兆。”
“试验…已经被迫中止了。”
“那家研究所,刚刚通知我,他们…放弃了。”
秦朗的话像一颗冰弹,瞬间将我刚刚燃起的、疯狂的火苗彻底浇灭。
试验中止?研究所放弃?
“什么意思?!”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什么叫放弃了?!不是有效吗?!不是延缓了吗?!怎么能放弃?!”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尖厉地回荡,带着绝望的颤音。
秦朗任由我抓着,眉头紧锁,眼神里除了医生的冷静,更多了一丝沉郁:“陈先生,你冷静点!新型药剂试验本身就伴随极高风险!林薇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再承受下一次注射的副作用!强行继续,只会加速她的死亡!这是医疗决策,不是儿戏!”
加速死亡…
我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最后的路…也断了?
“那…那怎么办?”我看着他,眼神空洞,像个迷路的孩子,“就…就这么等着吗?等着她…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