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字说出口,像刀片割过喉咙。
秦朗沉默了片刻。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那份永远不变的冷静面具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惫和…某种挣扎。
他看了一眼病房方向,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常规途径…确实已经尽了。研究所那边迫于风险和…其他压力,不可能再为她一个人重启试验。”
其他压力?什么压力?
我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异常。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知道研究所核心数据库的备份密钥。里面…有这种药剂所有的原始研究数据,包括未完成的、理论上可能副作用更小的改良方向。”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数据…有什么用?”
“不知道。”秦朗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有些残酷,“可能毫无用处。可能是一条绝路。也可能…是一线生机。但需要顶级的生物医药实验室和专家团队去解析、尝试。这需要难以想象的资金、资源和…时间。而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盯着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而且,这是非法的。窃取未公开的核心研究数据,一旦被发现,你我都会万劫不复。”
非法…窃取…
我没有任何犹豫。
“给我。”我盯着他,眼睛里是烧尽一切后的灰烬,和从灰烬里爬出来的、不顾一切的疯狂,“把密钥给我。后果我来承担。”
只要能有一丝希望救她,下地狱算什么?
秦朗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回答。他从白大褂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比U盘还小的银色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串复杂的、毫无规律的字符和符号。
“这是密钥。直接连接研究所备份服务器的物理接口,在三号实验室最深处的隔离机柜。防御系统每三分钟会进行一次动态密码验证重置,你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三分钟内完成接入、验证、拷贝、断开所有步骤。触发警报,一切就完了。”他语速极快,将金属片和一张手绘的简易路线图塞进我手里,“他们的安防,是军用级的。”
军用级安防…三分钟…
我看着手里那小小的金属片,感觉重逾千斤。
“为什么帮我?”我抬起头,死死看进他眼底,“你只是她的医生。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
秦朗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病房里的林薇,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怜悯,有愧疚,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沉重。
“我不是在帮你。”他声音低沉下去,“我是在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
他没再解释,转身走向护士站,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提醒:“你只有今晚的机会。明早,研究所会发现数据异常,会彻查。还有,小心‘他们’。”
“他们?”我一怔,“他们是谁?”
秦朗的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那些…不希望她活下去的力量。”
说完,他快步离开,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走廊拐角。
不希望她活下去的力量?
除了癌细胞,还有别的东西想要我妻子的命?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但我顾不上了。
今晚。三分钟。军用级安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