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堂的龙凤烛突然爆出人形灯花)

县令千金的新婚夜,宾客们听见新房传出织布机的声响。破门后看见新娘端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嫁衣下摆延伸出十八根血线,连接着墙上的人皮婚书。柳生腕间的狐毛正在疯狂生长,这些毛发编织成一张微型绣绷,上面呈现着崇祯七年的火场景象。

当金丝红纸飘入火盆时,灰烬中浮现的真相令人毛骨悚然:十八绣娘当年并非自愿赴死,她们是被柳家祖上活生生缝进嫁衣的。每件嫁衣内层都绣着镇压魂魄的符咒,而婉娘才是真正的纵火者——她为救这些女子,故意引燃绣楼。

(新房的地砖缝里突然涌出黑色长发)

柳生失踪后的第七个中元节,县城西街来了个卖绣样的瞎眼婆婆。她的绣绷永远绷着块泛黄的人皮,细看能辨出是张完整的面皮,眉心的胭脂痣还在渗血。针线筐里的十八颗牙齿会随月相变化哼唱不同的婚嫁小调,最骇人的是每颗牙根都连着根金线,线头系着小小的生辰牌。

(更瘆人的是)

买过她绣品的姑娘,婚前夜必梦见十八个无脸新娘围着绣架。她们用银针挑开自己的头皮,抽出带着脑浆的发丝当绣线。次日醒来,新娘左手腕会浮现一圈朱砂色狐毛,毛尖上缀着米粒大的头骨碎片。有个胆大的用银剪去剪,狐毛里立刻渗出黑色脓血,在地上拼出"崇祯七年"的字样。

第八折 狐书生的轮回

清明扫墓的樵夫目睹了诡异一幕:十八座无碑坟呈八卦阵排列,中央跪着穿秀才服的骷髅。它左臂骨缠着的金线婚书上,字迹会随月光强弱变化,时而显喜庆贺词,时而变血书控诉。最奇的是骷髅眼窝,每逢山风过境就会滚出带血绣花针,针眼穿着的红线另一头竟系着地底的什么东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

骷髅脚边的红绣鞋内,每双都塞着未写完的婚书。这些纸张的质地古怪,对着火光能看到皮肤纹理。有个醉汉偷走一张,当晚他家闺女突然用血在墙上写满"柳青舟",写字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变成了森森白骨。

(说书人突然掐灭烟斗,袖口滑落露出狐毛镯)

这镯子每逢中元夜就发烫,烫出的疤痕组成微型绣图。去年我亲眼见那秀才影子来说书,他腕间金线会随着故事进度一根根断裂。断掉的金线落地就变成蛆虫,钻入地缝前总要摆出个字——拼起来正是"婉娘负我"。

(油灯突然爆响)

最可怕的是第十八夜,他讲完最后一颗人牙时,喉结突然裂开道缝,里面伸出只长满倒刺的狐狸舌头,把砚台里浮出的牙齿全卷走了。第二天我在茶馆后院发现堆奇怪的灰烬,灰里埋着十八片新娘的脚指甲,每片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说书人从炭盆夹出块焦黑的人皮)

这料子是瞎眼婆婆最后件作品。她死那天,铺子里的绣架突然自己转动起来,绷着的人皮上浮现出完整的城隍庙平面图。更邪门的是针线筐——每卖出一件绣品就少颗牙,最后剩下的三颗竟拼成了"柳"字。

立冬那夜的十八顶血轿,轿帘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就凝成绣花针。有个更夫捡到根针,发现针眼里的狐毛上缠着截肠子。后来证实是他出嫁女儿的,那姑娘当夜在洞房里用这根针,把自己的眼皮缝成了嫁衣上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