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像落在心上的石子：“这么怕我？”
我没敢抬头，也没敢回话，脸颊却慢慢热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烧得慌。他没再追问，接过药碗，慢慢喝了起来，喝的时候，目光也没离开我，看得我后背发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喝完药，他把碗放在小几上，靠回榻上，闭了闭眼：“过来，帮我揉揉太阳穴，还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榻边蹲下。我的指尖刚碰到他的太阳穴，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皮肤很光滑，和赵钦安手上的薄茧不一样，按下去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很有力。
我按得很轻，生怕弄疼他，也怕靠他太近。揉了没一会儿，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让我停了下来。
他的力道不算重，却让我挣不开，我心里又慌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夫君待你，好不好？”他突然问，语气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小声回答：“夫君待我，还算周全。”
他笑了笑，没再问别的，松开了我的手腕：“行了，你退下吧。”
我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低着头往后退，直到退出书房，才敢松口气，脚步也快了些，只想赶紧回自己的小院，离他远些。
可从那以后，萧华卢就时不时会让我去书房服侍。有时是送茶，有时是送点心，有时还是让我帮他揉头。
每次去，我都紧张得不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可又不敢不去，怕赵钦安为难，也怕萧华卢生气。
有次送茶时，他让我坐在榻边陪他说话。我不敢坐，只敢站在旁边，他也没强迫我，只是跟我说些府里的事，说赵钦安最近在跟李大人走得近，还说李大人家里有位老母亲，需要人照顾。
我没接话，只当没听见，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真正让我绝望的，是那天夜里。我起夜时，路过婆母的房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是婆母和赵钦安。
婆母的声音很尖，带着点算计：“李大人说了，只要把虞玥莹送过去照顾他母亲，就给咱们五百两银子，还能帮钦安在京里找个差事，这买卖多划算。”
赵钦安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可她是我的媳妇，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
“什么媳妇？”婆母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童养媳，又不是明媒正娶的，能换这么多好处，是她的本分！再说了，咱们借住在侯府，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有了银子，有了差事，才能挺直腰杆。”
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凉，像被泼了盆冷水。原来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能换银子、换差事的物件，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攥着衣角，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衣襟上，没一点声音。我想冲进去质问他们，可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一步。
我知道，我没资格质问，我只是个童养媳，是他们的私有物，他们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悄悄退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泪湿了枕巾，我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被子，任由绝望一点点把自己裹住。
我想逃，可我一个女子，没银子，没去处，逃了也是死路一条。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