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砚第一次跟我说谢谢。我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旁边几个学子起哄："沈砚，这你家小媳妇啊？挺贴心嘛！"
沈砚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瞪了他们一眼："胡说什么！"
我心里刺了一下，低下头。果然，他还是嫌我丢人。
沈砚把书收好，看看我，突然说："你等等。"然后转身往学堂里跑。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几个学子还在打量我，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一会儿，沈砚跑回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塞给我："桂花糕，学堂门口新开的铺子买的。"
我愣愣地接过，油纸包还温温的。
"快回去吧，"他说，"路上慢些走，别又跑那么急。"
我"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小声说："那个…晌午记得吃饭，别饿着肚子念书。"
沈砚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知道了。"
我揣着桂花糕往家走，心里七上八下的。桂花糕的甜香透过油纸传出来，让我心里暖暖的。
（四）
回到院子，婆婆正在找我："死丫头跑哪去了？衣裳也不晾！"
我赶紧拿出桂花糕："相公给的。"
婆婆愣了一下，接过桂花糕看了看，又看看我："砚哥儿给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低头不敢说话，赶紧去晾衣服。
婆婆跟过来问："你去学堂了？"
"嗯，"我小声说，"相公落了一本书，我送去了。"
"啧，难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
我偷偷笑了笑，把沈砚的白衫子抖开，晾在竹竿上。阳光照在湿漉漉的衣料上，泛着柔和的光。
下午，婆婆让我去杂货铺看店，她要去邻村走亲戚。我有点慌："我一个人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婆婆系着头巾，"价钱都标着呢，你照着收钱就是。要是遇上不识字的老人家，你就看着给，别亏了人家，也别让咱家吃亏。
沈家杂货铺不大，但东西挺全。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还有糖果点心。我坐在柜台后面，紧张地盯着门口。
春天下午，生意清淡。阳光透过门板缝照进来。我有点犯困，支着脑袋打盹。
"有人吗？"
我猛地惊醒，看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姑娘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小丫鬟。这姑娘我认识，是镇上李秀才家的千金，叫李玉茹。听说她读过书，会写诗，长得也好看。
我赶紧站起来："李姑娘要买什么？"
李玉茹瞥我一眼，语气淡淡的："沈砚哥哥在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相公...去学堂了。"
"哦，"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货架，"我买些笔墨。"
我松了口气，赶紧去给她拿笔墨。她挑了一支最贵的毛笔，又选了一方砚台。
"多少钱？"她问。
我照着标价算了算："一共八十文。"
她让小丫鬟付了钱，却还不走，在店里转悠着："沈砚哥哥平时都什么时候下学？"
"申时左右。"我小声回答。
她看看外面的日头："那也快了，我等等他。"
我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玉茹自顾自地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上，小丫鬟站在她身后。
"你是沈家那个童养媳吧？"李玉茹突然问。
我点点头，手指绞在一起。
"多大了？"她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