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辰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刘雨菲，忽然笑了。我替他回答：“你好，我是苏栀。江亦辰的……前女友。”
然后，我看向江亦辰，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及，《回响》的，原作者。”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俩那副精彩的表情，转身就走。
奖杯，他想要，是吗？
好。
我不仅要让他拿不到，我还要让他，为这个带血的奖杯，付出他根本付不起的代价。
3
我回到评委席，若无其事地坐下。
其他的评委向我投来探询的目光，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私事，也是这场公开处刑的一部分。
广告时间结束，典礼继续。
江亦辰也回到了台上，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刘雨菲坐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舞台。
显然，刚才的后台对峙，并不愉快。
接下来的几个入围作品展示，我都心不在焉。我在想，江亦辰会怎么做。是当场退赛，保留最后一丝体面？还是，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我低估了他的无耻。
轮到评委打分环节，主持人再次请上了江亦辰。
“江先生，刚才苏栀老师提出的问题，您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江亦辰深吸一口气，竟然对着我，露出一个深情的笑容。
“可以。”他说，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对我的爱人，苏栀，说一句话。”
全场哗然。爱人？前女友？这又是什么反转？
“栀栀，”他旁若无人地看着我，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我气。气我没有告诉你，我把我们俩共同的作品拿来参赛了。”
“共同的作品”？他真敢说。
“你总说，作品不完美，不想拿出来。但我知道它的价值！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想让全世界都看到你的才华！”他演得声情并茂，“至于你刚才问的那个结构问题，我们当然讨论过。当时，是你亲口告诉我，这个结构，代表的是爱情里义无反顾的‘奔赴感’。你说，技术，要为情感服务。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把剽窃，说成是情侣间的惊喜。
把技术硬伤，偷换概念成所谓的“情感表达”。
甚至，把我变成了那个“无理取闹、不懂他苦心”的女朋友。
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倒打一耙。
不少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她们大概觉得，这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在给自己的“作精”女友一个台阶下。
连主持人都有点被感动了，连忙圆场：“原来是这样！一段美好的误会！看来江先生和苏栀老师不仅是设计上的伙伴，更是灵魂上的伴侣啊！”
我看着台上那个男人虚伪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忽然明白，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摆证据，是没用的。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越是愤怒，就越是正中他的下怀，显得你“不大度”、“玩不起”。
想让他死，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
我要他，在自己最得意的谎言里，攀上最高的山峰。
然后，再亲手把他推下去，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