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带她出去。”他终于再次开口，却不是对手下，而是对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法医的女人，“全面检查，重点采集她手上和身上的痕迹，注意她的人身安全，也注意你们自身安全。”
“是，陈队。”
女法医走上前，她的眼神专业而冷静，带着一种隔绝情绪的屏障。“女士，请配合我们，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吗？”她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可我放不下。手指像是被冻僵，死死焊在刀柄上。恐惧和巨大的冤屈让我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最终，是两个戴着厚重手套的警员上前，几乎是掰开了我的手指，取走了那把匕首，迅速放入证物袋封存。触碰间，我看到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戒备和一丝厌恶。
我被搀扶起来，双腿虚软，几乎无法站立。经过那些尸体时，我被迫看得更清楚——他们的面容灰败，瞳孔涣散，带着某种凝固的惊惧。其中一具，是个红色头发的女性，日记里提到的“红蝶”？
胃内容物猛地涌上喉咙，我剧烈地呕吐起来，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
没有人说话。只有我痛苦的干呕声在密室里回荡。
我被半搀半架地带离这个地狱。穿过那扇被撞开的门，外面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上的石阶，空气依然浑浊，但至少有了流动感。台阶上方透着正常的光线，像是另一个世界。
攀爬的过程漫长而折磨。每一步都让我离那个密室远一步，却又让我更深地陷入无法洗脱的嫌疑。
终于到了地面。突如其来的自然光刺得我眼泪直流。我眯着眼，大口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试图冲淡肺腑里那股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仓库的内部，堆满蒙尘的杂物。警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带，蓝红警灯的光芒在窗外闪烁不定，晃得人心慌。
我被安置在一辆救护车旁，女法医开始对我进行初步检查，采集我手上的血样，指甲缝里的残留。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橡胶手套触碰皮肤的感觉冰冷陌生。
我像个木偶般任其摆布，大脑一片空白。
陈队也上来了，正和几个技术人员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时不时锐利地扫向我这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技术员拿着一个证物袋快步走到陈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陈队眉头骤然锁紧，他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了一眼，然后猛地抬头，视线再次钉死在我脸上。
那眼神，比之前在密室底下时，更加复杂，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探究。
他挥挥手让技术员离开，然后迈步向我走来，步伐很快。
女法医刚好结束采集，见状默默让到一边。
陈队停在我面前，举起那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把沾血的怪异匕首。但现在，在仓库更充足的光线下，能清晰看到匕首的金属刀柄末端，镶嵌着一小块类似象牙或骨质的材质，而那上面，竟刻着两个清晰的花体字母——
L. R.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L. R….
那是…那是…
头颅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楚，模糊的影像碎片尖叫着试图突破某种封锁——昏暗的灯光，金属碰撞的轻响，指尖触摸刻痕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