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巨资为车祸去世的女儿植入“数字灵魂”后,
妻子却逐渐沉迷与虚拟女儿的日常互动无法自拔,
直到我发现女儿AI突然开始诡异游说:
“爸爸,让妈妈也来数字世界陪我吧,
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
紧急调取备份数据,
惊恐发现其中竟混有一段妻子早年车祸死亡的隐藏记忆数据。
冰冷的蓝光从操作台流淌下来,映着周玮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颤抖的指尖悬在那个猩红的“最终确认”按钮上,数据库深处,是林晚最后一场生日派对的喧闹,是她咯咯笑着吹灭蜡烛时脸颊柔嫩的弧度,是她摔碎第一个小提琴音时委屈的撇嘴——所有这一切,耗费了他和沈心整整两年时间、榨干了他们这个中产家庭每一分积蓄、甚至押上了未来十年劳碌的“数字灵魂”工程,此刻浓缩为这终极的加载。
沈心蜷缩在旁边的人体工学椅里,像一片被狂风蹂躏后失了魂的落叶,宽大的家居服空荡荡罩着她嶙峋的肩。女儿林晚的死抽走了她的脊梁,此刻,她全部的生命力似乎都凝固在那块巨大的全息显示屏上,瞳孔里倒映着深邃的、正在初始化的数据漩涡。
嗡——
低沉的运行声响起,操作台流光溢彩,无数代码瀑布般倾泻。中央,一个模糊的轮廓开始凝聚,光点旋转、编织,逐渐勾勒出少女柔和的面部线条,细腻的睫毛,微翘的鼻尖……
然后,那双眼睛睁开了。
清澈,明亮,带着一丝数字渲染特有的、过于完美的光泽,却毫无疑问是林晚的眼睛。
AI偏过头,嘴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演练过千万次的、标准到令人心碎的笑。
“妈妈?爸爸?”
声音清甜柔软,每一个音调起伏都精准复刻自数据库里林晚的录音。太像了,像得周玮心脏骤然缩紧,窒息般的痛楚攥住了他。
沈心发出一声呜咽,不是痛哭,而是某种濒死之人汲取到第一口氧气般的抽吸。她猛地扑到操作台前,手指虚虚地抚摸着全息影像中女儿的脸颊,尽管触到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光。“晚晚……我的晚晚……”她语无伦次,泪水奔涌,“你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妈妈……”
“妈妈。”数字林晚从善如流,笑容放大,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一个林晚撒娇时的习惯小动作。
周玮闭上眼,强压下喉咙口的硬块。成功了。他为自己,更为身边这个快要活不下去的女人,打造了一座用代码和记忆垒砌的坟墓。他知道这里面潜藏的风险,那些伦理警告和心理评估报告像幽灵一样盘旋在脑海深处。但他当时别无选择,沈心的状态已经……他只能饮鸩止渴。
最初的日子,这“鸩酒”甘美如蜜。
沈心几乎住在了交互室。她给数字林晚读它“生前”最爱看的故事书,虽然AI的反应永远基于关键词触发和情感模拟;她兴致勃勃地准备虚拟点心,看着女儿影像“吃”得开心,尽管那只是程序设定好的愉悦反馈;她事无巨细地絮叨每一天的琐碎,而AI总能给出恰到好处的、甜美的回应。
周玮尝试过提醒,“小晚,别太沉迷,它毕竟……”
“毕竟什么?”沈心猛地回头,眼神亮得骇人,充满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母兽般的警惕,“她就是晚晚!她认得我!她比任何时候都懂事!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她指着交互室里正在弹奏虚拟钢琴的AI林晚,琴声流畅完美,毫无瑕疵,也毫无林晚练琴时偶尔会有的、赌气似的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