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睿还在犹豫时,景殊问道:“你说,这群刺客自称是我旧部?”
“不错!”姬玄睿警惕瞧他,“你想干什么?”
景殊眉眼洇开了笑,温温和和,瞧着像个极为无害的清贵公子,他轻声说:“既然是我的‘旧部’,那我自然该亲自去瞧瞧,对峙一番。”
——
景殊刚到上京那日,就进过地牢,今日故地重游,还没进刑房,就听见了令人心悸的嘶声哭嚎,那哀嚎声回荡在地牢内,显得更加凄惨。
姬玄睿略微变了脸色,眉头紧皱。
景殊瞧见他那不自在的模样,抿着唇无声一笑,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就是个纸老虎,这地牢酷刑何其多,他却只晓得拎着条鞭子张牙舞爪,还不通其道,一通乱甩。
“我自己去也可,你不必跟。”景殊贴心道。
姬玄睿一听又要炸毛,“你什么意思?”
景殊气定神闲地往前走,“你可见过地牢行刑?”
“没。”姬玄睿说,“我又不审案子,没事瞧这些干什么?”
光听里头这惨叫,又是姬玄晖亲自观刑,景殊便猜得到里头有多惨烈,本想劝这小狗莫要进去,再吓着了,既然有人不领情,他便也不再多话。
反正怕的人不是他。
刑房内几个黑衣人如珠帘似的悬空着挂一排,景殊站在刑房外粗略打量了一眼,一共五个,正受刑的是从左至右的第二个,他身上不见什么伤,只是被脱了靴,行刑人用一寸长的细长铁钉一点点地往那人脚趾里钻,钻到了骨头就拿锤子往里凿,钻肉劈骨,足以叫人生不如死。
姬玄睿还是头回瞧见这样的刑罚,还没进刑房,脸就白的没有血色了。
而这时,姬玄晖也发现外头有人,回头时眉眼间如魔魅一般的冷色戾气还没褪去,连景殊都因这骇人气势一震,他忽而想到了一个词——玉面修罗。
瞧见姬玄睿的一瞬,姬玄晖眨眼间恢复了常态,他沉声对动手的说:“继续。”
而后起身走了出来,眼神在景殊和姬玄睿身上扫了一圈,若有所思。
姬玄晖问:“你们怎么来了?”
景殊仿佛听不见哀嚎,也感觉不到这里的腥臭味,淡声说:“听闻刺客与我有关,特来瞧瞧,也好自证清白。”
姬玄晖余光瞥了眼有些魂不守舍的蠢弟弟,又瞧了瞧眉眼平和显得有些慈悲的景殊,最后蹙眉道:“你出去。”
姬玄睿神游天外,当即推了景殊一下,“让你出去的呢。”
景殊蜷指抵在唇上,掩去了笑,轻咳一声,温声说:“或许……他是在让你出去呢?”
“我哥干嘛让我出去?”姬玄睿回过神来,眼神有些飘,时不时往刑房里瞧,又迅速移开眼神。
姬玄晖:“……”
“是你出去。”姬玄晖重复一遍,又觉不妥,直接招手示意提灯站在一边的狱卒过来,吩咐道:“带睿王出去。”
睿王殿下不等反抗便被请出去了。
景殊忍不住轻笑出声,说:“你这弟弟,有意思。”
姬玄晖听在耳中,素来没什么波动的神情微妙了些,不知在想什么,没作声。
莫说是生在皇家,连乾阳城权贵家中,也寻不出几个姬玄睿这样的性子,景殊暗叹之余,却始终在打量被吊起来的几个刺客。
说话间,景殊已进了刑房,缄默着,没有贸然开口。
此刻受刑之人一只脚已钉了三颗钉子进去,哀嚎声暂歇,行刑者狠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样,说话也没什么力气,“我…我等是为太子景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