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贵浑身冰冷。他突然意识到，声音不是在墙里。而是在他卧室的各个表面轻微回荡，仿佛从各个方向同时传来，包括天花板和地板。
他冲进客厅，在中央站定。公寓突然陷入死寂。
然后，从他卧室方向，传来三声清晰的敲击。咚。咚。咚。间隔完全一致，像是某种信号。
郝富贵做了任何理智成年人都会做的事——他抓起钥匙手机，逃离公寓，在楼下二十四小时咖啡馆熬到天明。
早晨，带着尴尬和决心，他回来了。在电梯里遇到同一层的邻居，一位瘦高的中年女子，提着购物袋。
"早。"郝富贵勉强打招呼。
女子怔怔看他，眼神飘忽不定："你住四百零二？"
"是的，刚搬来。"
"晚上睡得好吗？"她的问题来得突兀。
郝富贵犹豫一瞬："说实话，不太适应。有些奇怪的声音。"
女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老房子都这样。高楼，风大。"
"您也听到过声音？"郝富贵追问。
"我住四百零四，尽头那间。"她答非所问，"我在这里住了五年了。很好的楼层。"
电梯到达四十层。女子快步离开，没有道别。郝富贵注意到她开门时先是正常推门，然后停顿，侧耳倾听，才完全进入。仿佛在确认什么。
回到公寓，郝富贵决定系统性检查。他从卧室开始，一寸寸勘察墙壁。在之前发现污渍的地方，他用力按压，一块踢脚线微微松动。
下面有东西。
一小团塞在墙缝里的纸。展开是张便条纸，字迹潦草仿佛仓促写就：
"它们不喜欢镜子。不要挡住气孔。如果听到抓挠，千万别回应。第19个人。"
便条没有署名，没有日期。郝富贵翻到背面，只有一个用红笔画的奇怪符号：一个圆圈，内部是交叉的三角形，像只抽象的眼睛。
"第19个人？"郝富贵喃喃自语。他想起便条上的警告——"如果听到抓挠，千万别回应。"
昨夜他不仅聆听了，还敲墙回应了。
他突然感到公寓的空气变得厚重粘稠，仿佛有无数不可见的眼睛从各个角度注视着他。落地窗外的城市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第一滴雨点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扭曲的水痕，像极了泪痕。
2 窥视
便条像块烫手的烙铁躺在郝富贵掌心。"第19个人"——这句话让他脊背发凉。他是第几个住进这间公寓的人？前十八个人怎么了？
他决定调查大楼历史，但网上几乎搜不到任何信息。云端国际公寓建于五年前，开发商是家匿名注册的海外公司，物业管理同样神秘。没有业主论坛，没有投诉记录，甚至连社交媒体上的打卡照片都寥寥无几。
整栋楼像是一座信息黑洞。
郝富贵想到邻居。那个瘦高女人可能知道些什么。他敲响四百零四的门，无人应答。但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清晰听到门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锁孔转动声——有人通过猫眼在观察他。
被窥视感如蚂蚁爬满全身。
回到自己公寓，郝富贵开始注意那些平时忽略的细节。墙面确实有一些极细微的缝隙，几乎看不见，但用手指能摸到些许不平。特别是那面发出抓挠声的墙，靠近地板处有一排几乎隐形的小孔，像是被针尖扎出来的气孔。便条上警告的"不要挡住气孔"，他原本没在意，现在却格外醒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