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把手机摔在水晶茶几上时，限量款的手机壳磕出个白印。她盯着保镖发来的照片——林夕在超市里冷静录像，把几个混混怼得哑口无言，那眼神里的镇定，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上。
“废物！连个穷丫头都搞不定！”钟敏踢翻了脚边的羊绒地毯，昂贵的丝线勾出毛边，像她此刻乱糟糟的情绪。
三天前在法学院的模拟法庭上，林夕作为控方律师，把她准备了半个月的辩护词拆得稀碎。尤其是最后那句“法律不看身份，只看证据”，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张教授还在全班面前夸林夕“有严可当年的风采”，凭什么？
“严可？一个死了三年的律师，也配和我比？”钟敏捏着指甲，想起周明轩说的话——“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她最怕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明轩的电话，语气带着惯有的骄纵，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哥，你说的那几个‘朋友’，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电话那头的周明轩正在签文件，笔尖顿了顿：“怎么，上次的警告没管用？”
“她太嚣张了！”钟敏的声音拔高，“在超市里还敢录像，好像真能把人送进监狱似的！我要让她知道，在这座城市，钱和身份才是硬道理！”
周明轩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算计的冷意：“行啊。不过敏敏，这事得做得干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他顿了顿，补充道，“找几个生面孔，不用真动手，吓吓她就行——让她知道，背后有人盯着她。”
“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钟敏立刻笑了，挂了电话就给保镖发信息：“按周先生说的办，找几个没案底的，动静越大越好。”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钟家花园里精心修剪的玫瑰，突然觉得林夕就像墙角的野草，明明该被踩在脚下，却偏要往上钻，碍眼得很。
“等你被吓得连夜滚出明城，看张教授还怎么夸你。”钟敏对着玻璃里的自己冷笑，指尖划过唇线——她已经想好了，等林夕被吓破胆，就去张教授那里“求情”，假装大度地说“算了，别影响她前途”，这样既除了眼中钉，还能落个善良的名声。
同一时间，周明轩挂了电话，把刚签好的文件推给助理，眼神阴鸷：“去查一下那个叫林夕的丫头，最近在接什么案子。”
助理愣了一下：“就是钟小姐说的那个法学院学生？”
“嗯。”周明轩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能让钟敏这么在意，又敢跟山哥的人硬碰硬，这丫头不简单。”他想起三年前严可也是这样，明明知道山哥不好惹，偏要一根筋地查下去，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要不要……”助理做了个“处理掉”的手势。
周明轩摇摇头：“先看看。说不定，能成个有用的棋子。”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和周印的合影，少年时的周印笑得一脸干净，哪像现在，整天开着辆破出租车躲躲藏藏。
“周印啊周印，你护着的这个林夕，会不会是第二个严可呢？”周明轩对着照片里的人低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林夕刚从图书馆出来，就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下意识加快脚步，严可的本能在预警——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和三年前山哥的手下跟踪她时一模一样。
巷口的风突然变凉，三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靠在墙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是上次超市里的那几个，这三个人的站姿带着刻意的放松，手却都插在口袋里，指节隐约凸起——是攥着东西的姿势。
林夕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却没停。她假装看手机，余光却记下了三个人的特征：左边的染着蓝发，中间的嘴角有疤，右边的穿着一双限量款运动鞋——这双鞋，她早上在法学院门口见过，是钟敏的保镖常穿的牌子。
“喂，那个女的。”蓝发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有人让我们转告你，别太出风头，小心摔得疼。”
林夕没回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她在给周印发定位，末尾加了三个字：“被盯了”。
“听见没有？”嘴角有疤的男人上前一步，故意撞了她的肩膀。
林夕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转告让你们来的人，恐吓是犯法的。《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她的语速又快又稳，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带着法律条文特有的威慑力。三个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居然能报出法条。
“装什么装？”穿限量鞋的男人嗤笑，“一个穷学生，还懂法？信不信我们现在就……”
“就什么？”林夕突然提高声音，“在这里动手？监控正对着我们呢。”她抬手朝巷口的摄像头指了指——那其实是个假的，但这三个混混显然没注意过。
果然，三人的脸色变了变。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拐进巷口，“吱”地一声停在林夕身后。周印探出头，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工服，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林夕，上车。”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大概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出租车司机。蓝发男人还想说什么，周印已经下了车，他没看混混，只对林夕说：“不是约了法律援助中心的当事人吗？别迟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场，让三个混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林夕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后视镜里，她看到三个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驶离，最终没敢追上来。
“他们是钟敏的人？”周印的声音打破沉默。
林夕攥紧了手机，上面还停留在和周印的聊天界面：“嗯。她好像……很讨厌我。”
周印没说话，只是把车内的暖气开得大了些。林夕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的疤痕在暖光里若隐若现，突然想起上次在超市，也是这辆出租车，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停在面前。
“谢谢你。”她轻声说。
周印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下次别一个人走这种小巷。”他顿了顿，补充道，“钟敏背后的人不简单，你得更小心。”
林夕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钟敏的敌意像藤蔓，已经缠上来，而藤蔓的另一端，似乎还牵着更危险的东西。
她拿出手机，点开严可的旧案例文件夹，里面有一行加粗的批注：“当对手用阴招时，说明你已经打疼了她——但也意味着，该准备更锋利的武器了。”
林夕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一个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