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淮茹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明白了,许大茂是要她去策反傻柱。

利用傻柱对她的那点心思,去揭穿易中海的真面目。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瞬间席卷了她。

她恨傻柱那毫不掩饰的觊觎目光,更恨自己为了贾家不得不虚与委蛇。

现在竟然还要主动去利用这份恶心?去跟那个她避之不及的人周旋?

“不,不行…”她下意识地抗拒,声音带着哭腔。

“东旭,我恶心他,我看见他就…”

“淮茹!”

贾东旭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我知道,我知道你委屈,可咱们没路了,这是唯一能把易中海彻底钉死的路,难道你想看着我死?想看着棒梗,小当,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管傻柱叫爹?管易中海叫爷爷?”

轰——

秦淮茹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眼只剩下坚决。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东旭…你别说了。”

家庭的存亡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秦淮茹肩上,逼出了她骨子里的韧性和算计。

“我懂了。”

她看着丈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狠厉。

“既然决定了,咱们就不能给易中海半点机会,告诉我许大茂他让我怎么做?”

她需要细节,需要步骤,而不是空泛的策反。

贾东旭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没说…可能太晚了,也可能…他也没想好具体怎么操作。”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那双此刻锐利得惊人的眼睛,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依赖。

“不过,淮茹,我相信你,易中海能洗脑傻柱那棒槌,你也能,你比他聪明,比他更懂傻柱那点心思,许大茂说了,这事…千万不能让易中海察觉,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行,那老狐狸鼻子灵得很,要是让他闻到一点味儿,他肯定会把咱们家看得死死的,到时候咱们就真成了他砧板上的肉,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秦淮茹用力点头,面色凝重认真。

“我明白。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要么不动,要动就得一击毙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不能急得慢慢来。

就像给牲口换嚼子,得让它自己觉着不舒服了,才肯张嘴换新的…

傻柱这根筋,得慢慢拧。

她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

挑拨关系?

她秦淮茹最擅长的,不就是用软刀子,用眼泪,用不经意的叹息和欲言又止,去潜移默化地影响别人吗?

以前是为了要饭盒,现在是为了活命,为了丈夫的自由,和他的命。

但一个尖锐的疑问,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丈夫。

“东旭,还有个事…许大茂他是怎么知道傻柱他爸寄钱这事的?这事连傻柱自己都不知道,捂了十年,易中海做得那么隐秘…许大茂一个轧钢厂的放映员,他怎么知道的?他会不会是在骗咱们?拿咱们当枪使?”

贾东旭被问得一愣。

昨夜被许大茂那套你死我活的理论震住,又被策反傻柱的谋算吸引,他确实没深想这个问题。

此刻被妻子点破,他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昨夜太急,我也没顾上问…”

他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不过他骗咱们图啥呢?咱家穷得叮当响,有啥值得他惦记的?他许大茂虽然嘴臭,但跟易中海现在也算是死对头,巴不得看他倒霉,这事,应该假不了。”

他顿了顿,眼神一亮,看向妻子。

“不过你说得对,这事太大,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得…得想办法查证一下。”

秦淮茹立刻接口,思路清晰:“对!咱们必须查,不然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到头来是场空,那才真是冤死了。”

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邮局,何大清是从保定寄的钱,肯定走邮局汇款,邮局肯定有底子,邮局内部说不定还能查到汇款记录…或者,找个由头,去邮局问问,就说帮亲戚打听,以前有没有从保定寄到南锣鼓巷95号院给何雨柱的汇款单?时间久了,邮局的人可能记不清具体金额,但有没有这回事,总该有点印象吧?”

贾东旭听着妻子条理分明的分析,心里又是佩服又是酸楚。

他媳妇比他想象中更聪明,更坚韧。

他用力点头:“好,就这么办,这事还得你去办,你心思细,找个合适的由头去邮局问问,不容易引人怀疑,我一个大老爷们,突然跑去邮局打听十年前的汇款,太扎眼了。”

秦淮茹眼神坚定:“嗯,交给我。我明天找个买菜的空档,绕道去邮局问问。就说帮娘家一个远房表叔打听,他以前好像给这边寄过钱,后来断了联系。”

她迅速编好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胡同里昏暗下来。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易中海圈养的羔羊,而是两只被逼到绝境,准备亮出獠牙的孤狼。

“咱们走吧,”秦淮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菜篮子。

“还得去供销社看看,哪怕烂菜叶子,也得弄点回去。”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顺,但眼底深处,那簇名为反抗的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贾东旭默默跟上,看着妻子在昏暗光线中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从今夜起,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活着,为了自由,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走下去。

————————

此时,后院许家。

许大茂坐在自家饭桌前,对着面前碗里那团黑乎乎,散发着可疑焦糊味的不明物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玩意儿…娄晓娥管它叫窝头?

许大茂用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感觉能当生化武器使。

拿起一个轻轻,掰开一看,里面倒是有点黄,但外面那层焦黑…

旁边那碗所谓的菜汤,浑浊得能当墨汁用,飘着几片蔫了吧唧,不知是啥的菜叶子,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生油和糊味的诡异气息。

他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脸忐忑又带着点求表扬期待的娄晓娥。

小脸倒是洗干净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是这手艺…

许大茂心里哀嚎:资本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诚不我欺啊。

昨天的窝头还能吃,今儿直接发挥失常,直接看都看饱了,实在不敢吃,他怕英年早逝。

“大茂…你…你快尝尝汤呀?”娄晓娥小声催促,带着点不自信的期待。

“我…我这次盐放得不多…”

许大茂嘴角抽搐了一下。

盐?他现在担心的是这玩意儿有没有毒。

上辈子他可是个标准的厨房残废,生存全靠外卖小哥续命。

穿越过来,原身许大茂也是个甩手掌柜,都是原身母亲下厨。

因为给原身让婚房,父母结婚前一天就已经搬离,许大茂回忆,是住在红星影院的家属楼。

难道…老子堂堂穿越者,自带金手指,未来电影大亨,要在这四合院里,被自己媳妇做的饭活活毒死?

这娄家跑路还得熬四年,四年啊,顿顿吃这玩意儿?

他怕自己活不到跑路香港的那天。

不行,必须自救。

许大茂脑子飞快运转,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四合院里的潜在饭票。

傻柱?

那莽夫厨艺是顶呱呱,但让他做饭给自己吃?

许大茂心下冷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得是闰年闰月。

傻柱不给他饭里下巴豆就不错了。

阎埠贵?算了吧!

去他家吃饭?那算盘精能把你骨头缝里的油水都算计干净,一顿饭能念叨你十年人情,不划算。

刘海中?那官迷加炒鸡蛋狂魔?

去他家就得听他吹牛逼,还得看他那张油腻的胖脸,影响食欲,不行不行。

贾家?

许大茂眼睛一亮,这个好像可以有。

秦淮茹?可以可以,加上一个贾张氏,简直双重保险。

贾张氏那老虔婆虽然人品稀烂,撒泼打滚一把好手,但在院里有一点是公认的——做饭手艺不差。

毕竟是几十年的家庭主妇,伺候贾家老小。

如果真的饭都不会做,早就被老贾打死了。

尤其是做点家常菜,窝头啥的,绝对比娄晓娥这生化武器强百倍。

一个做饭工具人大计瞬间在许大茂脑子里成型,不过要等贾东旭把易老登先收拾了。

他不能破坏了贾东旭的好事。

再忍忍吧,这明儿起就直接在食堂吃晚饭,顺便把媳妇的饭打回来。

他脸上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看向娄晓娥,语气尽量放平缓。

“媳妇儿,今儿…有没有人来敲门找你?”

娄晓娥正紧张地盯着那碗黑窝头,闻言松了口气,赶紧回答。

“没有,一个都没有,我按你说的,门栓插得死死的,谁来叫门都不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就后院那位老太太…聋老太太,下午敲了会儿门,喊我名字。我…我装着睡着了,没应声。她敲了一会儿,就走了。”

聋老太太?许大茂心里嗤笑一声,就知道这老狐狸精不安分,肯定是闻到糊味了?

想来看看资本家小姐的笑话?或者想趁机指点两句,卖个人情?

这老太太,见缝插针的本事可溜的很。

“嗯,你做得对,以后也这么来。”

许大茂点头,表示肯定。

接下来他就尴尬了,这媳妇做的黑暗料理,怎么处理?

吃?怕明天起不来,不吃?看她眼巴巴的要表扬,这可真难住他了。

再说啥也不吃,这肯定得饿的也扛不住啊。

要不试试这少盐的汤?

想到就干,他小心翼翼的端起那碗汤,感觉自己正在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