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仅要为她的母亲捐肾,还要为她腾出最好的病房。
多么可笑。
“好。”我没有争辩,顺从地点了点头。
傅谨言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配合,愣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些。
“你能想通最好。回家好好休养,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口中“有的没的”,指的是我那个死于非命的养父。
回到温家别墅,我的房间已经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阁楼。
而我原来那间向阳的大卧室,如今住着林楚楚。
美其名曰,方便她随时下楼照顾同样住在一楼的周兰。
我刚放下行李,傅谨言就走了进来,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丢在桌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养父那件事,到此为止。”
我看着那张卡,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抽痛。
前世,也是这样。
我捐完肾,苦苦哀求他帮我调查养父车祸的真相。
他也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再无理取闹”。
那场车祸,发生在三年前。
养父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去镇上卖菜,被一辆闯红灯的豪车撞倒,当场死亡。
肇事者是周兰。
但最后,警方给出的结论却是,养父醉驾,负全责。
一个连买瓶好酒都舍不得的男人,怎么可能醉驾?
我拿着养父的遗物,一遍遍去警局申诉,却次次被驳回。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说我想敲诈勒索。
直到重生后,我才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拼凑出真相。
是林楚楚,她动用了温家和傅家的关系,买通了人证,伪造了证据,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养父身上。
只为了保护她的亲生母亲周兰,那个真正的凶手。
“傅谨言,”我抬起头,看着他冷漠的脸,“如果我说,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就是你现在费尽心力去救的周兰呢?”
傅谨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仿佛我提起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温言,我警告你,不要再用这种荒唐的谎言来污蔑阿姨和楚楚。”
“谎言?”我笑了,“你查过吗?你但凡去查一下,就会发现我说的是不是……”
“够了!”他厉声喝止我,“我为什么要去查?为了一个满口谎言、企图攀附豪门的乡下酒鬼,去怀疑一个善良柔弱的女人?”
“温言,我真没想到,你在乡下待了二十年,心也变得这么恶毒。楚楚说得没错,你就是嫉妒她,嫉妒她拥有的一切,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攻击她和她的家人。”
“我告诉你,周兰阿姨是楚楚的母亲,很快,她也会是我的岳母。你再敢说她一句不是,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
我们之间,还有旧情吗?
从我被他们逼着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
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忽然觉得很平静。
前世的我,听到这些话,会心如刀割,会歇斯底里地与他争辩。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悲。
可悲他被林楚楚蒙蔽至此,善恶不分。
也……可悲他自己。
因为他口中那个“很快会成为他岳母”的女人,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好,我不说了。”我垂下眼睑,轻声说。
我的顺从再次让傅谨言感到了意外。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不甘和怨恨,却只看到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