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一对珍珠耳环。

某个很难订的日本手工品牌。

我几乎是立刻戴上了。

而三个小时前,我在林晚的脖子上,看到了同个系列的珍珠项链。

我视若珍宝的礼物,原来只是他为她精心挑选首饰时,顺手配的一对耳环。

我忽然打断她,声音很静:

“我和他商量好了,三年后就离。”

闺蜜骤然站起,撞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水漫过桌面,她却顾不上,只死死盯着我:

“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他……有别人了?”

我摇摇头。

倒也不是。

顾时聿从不乱来。

他只是长久地、沉默地爱着一个人。

因为太珍惜,所以从不越界,也从不宣之于口。

除了我,大概也只有他最好的两个发小知道,他心里装着一个心心念念的女孩。

“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因我暂时不能说。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是要守着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婚姻,

还是拿走他承诺给苏家的资源、股份?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她愣了很久,最后轻声问:

“可你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啊。”

我闭上眼。

是啊,十年。

十六岁转学第一天,我被安排坐在他旁边。

我低血糖晕倒,他扔下篮球赛抱起我跑去医务室,守到我醒来说“没事了”。

有人笑我是“暴发户的女儿,土里土气”,他当着全班的面说“闭嘴”,然后转头对我说“别低头”。

毕业晚会我们一起弹钢琴四手联弹,彩排到深夜,他说“明天加油”,我说“你也是”。

可去年两家订婚宴上,他西装革履坐在我对面,眼神疏离客气。

看了我很久,才犹豫着开口: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全忘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其实没怎么变,还是习惯穿浅色裙子,头发束成低马尾,说话前会先停顿两秒。

唯一变的,是眼神不再那么亮了。

可他忘了就是忘了。

那些我反复回味、赖以生存的瞬间,不过是他随手拂过的尘埃。

他只是天生温柔,不是对我温柔。

我最终只是笑了笑,像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高二一班,我是苏晓。”

他微微一怔,继而眉头舒展,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与歉意:

“原来是你。”

03

出院那天,顾时聿亲自来接我。

病房里堆满了这段时日积攒的物品。

朋友们送的花束,果篮里还剩几个苹果橙子,以及散落在各处的日用品和衣物。

顾时聿一言不发地整理,然后独自去办完了所有手续。

下楼时他两手提满了东西,却依旧脊背挺直。

电梯里挤满了人,他侧身替我隔出一小片空间,手臂挡在我身侧。

仿佛一道沉默的围墙。

他向来如此,哪怕再慌乱,也从不显局促。

走出住院大楼时,我仰头看向他的侧脸,轻声说:“辛苦你了。”

顾时聿偏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跟我还说这些?”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投向大厅角落。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