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珍珠耳环。
某个很难订的日本手工品牌。
我几乎是立刻戴上了。
而三个小时前,我在林晚的脖子上,看到了同个系列的珍珠项链。
我视若珍宝的礼物,原来只是他为她精心挑选首饰时,顺手配的一对耳环。
我忽然打断她,声音很静:
“我和他商量好了,三年后就离。”
闺蜜骤然站起,撞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水漫过桌面,她却顾不上,只死死盯着我:
“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他……有别人了?”
我摇摇头。
倒也不是。
顾时聿从不乱来。
他只是长久地、沉默地爱着一个人。
因为太珍惜,所以从不越界,也从不宣之于口。
除了我,大概也只有他最好的两个发小知道,他心里装着一个心心念念的女孩。
“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因我暂时不能说。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是要守着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婚姻,
还是拿走他承诺给苏家的资源、股份?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她愣了很久,最后轻声问:
“可你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啊。”
我闭上眼。
是啊,十年。
十六岁转学第一天,我被安排坐在他旁边。
我低血糖晕倒,他扔下篮球赛抱起我跑去医务室,守到我醒来说“没事了”。
有人笑我是“暴发户的女儿,土里土气”,他当着全班的面说“闭嘴”,然后转头对我说“别低头”。
毕业晚会我们一起弹钢琴四手联弹,彩排到深夜,他说“明天加油”,我说“你也是”。
可去年两家订婚宴上,他西装革履坐在我对面,眼神疏离客气。
看了我很久,才犹豫着开口: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全忘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其实没怎么变,还是习惯穿浅色裙子,头发束成低马尾,说话前会先停顿两秒。
唯一变的,是眼神不再那么亮了。
可他忘了就是忘了。
那些我反复回味、赖以生存的瞬间,不过是他随手拂过的尘埃。
他只是天生温柔,不是对我温柔。
我最终只是笑了笑,像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高二一班,我是苏晓。”
他微微一怔,继而眉头舒展,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与歉意:
“原来是你。”
03
出院那天,顾时聿亲自来接我。
病房里堆满了这段时日积攒的物品。
朋友们送的花束,果篮里还剩几个苹果橙子,以及散落在各处的日用品和衣物。
顾时聿一言不发地整理,然后独自去办完了所有手续。
下楼时他两手提满了东西,却依旧脊背挺直。
电梯里挤满了人,他侧身替我隔出一小片空间,手臂挡在我身侧。
仿佛一道沉默的围墙。
他向来如此,哪怕再慌乱,也从不显局促。
走出住院大楼时,我仰头看向他的侧脸,轻声说:“辛苦你了。”
顾时聿偏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跟我还说这些?”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投向大厅角落。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