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现在还不能!
前世我哭闹、挣扎、咒骂,换来的是什么?
是更狠的殴打,是提前被灌了药塞进婚车!
这一世,我得忍!
忍到那个“猪圈”门口,忍到揭开盖头、看清“新郎”真面目的那一刻!
我要让王建国亲眼看着他精心策划的“卖娘求荣”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要他付出代价!
指甲深深掐进手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我垂下眼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晓得了,扶我…起来吧。”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他显然对我这副“温顺”的姿态满意极了。“哎!这就对喽!妈您想通就好!” 他伸出双手,粗鲁地将我从破床上半拖半拽起来。
一件衣服,被王建国的媳妇面无表情地扔了过来。
红色的底子,上面用粗劣的金线绣着牡丹和龙凤呈祥的图案,料子僵硬得硌人,针脚粗糙得能磨破皮肤。
我认得它。
前世我就穿着它走向深渊,那是用我为自己准备的寿衣改的!
王建国和他媳妇,连给我置办一件像样嫁衣的钱都舍不得花,直接把我给自己备下的最后体面,变成了送我入火坑的囚服!
3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任由他们将这身“寿衣嫁衣”套在我枯瘦的身上。
王建国和他媳妇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没有丝毫对母亲出嫁的不舍或悲伤,只有一种货物即将出手、等着数钱的算计和轻松。
“啧,别说,还挺合身。” 王建国的媳妇扯了扯我僵硬的袖子,语气凉薄。
王建国咧嘴一笑:“那是!妈年轻时候身段就好!” 他扭头冲门外吆喝:“老三!死哪儿去了!催催那接亲的,咋还没到!误了吉时老子扒了他的皮!”
外面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应和。
没有梳妆,没有红盖头。
王建国媳妇最后胡乱在我稀疏花白的头发上别了一朵粗劣的塑料红花,就算“打扮”好了。
我被他们半推半搡地架着走出了破败的平房。
狭窄的过道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左邻右舍,指指点点,议论声像苍蝇一样萦绕在耳边。
“哎哟,真嫁了啊?六十了都…”
“啧啧,王建国这小子,为了凑钱给他那个赌鬼儿子擦屁股,连老娘都卖…”
“听说是个退休干部?条件不错吧?”
“谁知道呢…看着老太太那脸色,跟要上刑场似的…”
“嘘…小声点,别让王建国听见…”
那些纯粹看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低着头,一步一步,麻木地向前挪动。
每一步,腰间传来阵阵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处旧伤,提醒着我昨夜亲生儿子赐予我的“临别礼物”。
王建国和他媳妇一左一右“搀扶”着我,实则像押解犯人。
王建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仿佛做成了一桩天大的买卖。
他媳妇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哪个不长眼的邻居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巷子口,停着一辆沾满泥点的面包车,车头绑了一朵褪色发蔫的假红花,算是“婚车”。
“妈,快上车!人家等着呢!” 王建国不由分说,几乎是把我塞进了车厢里,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也像关上了我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