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给得不动声色。
王副检察长额角有点冒汗。
“唐氏是本市标杆企业，我们一向是支持和保护的。小沈他……年轻，可能工作上比较较真，但绝对是对事不对人。唐总千万别误会。”
“哦？”我往前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那王检能不能透露一下，他最近较真的是哪些‘事’？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好好配合调查。”
“这个……”他为难地搓手，“真不方便。唐总，你就别为难我了。”
路灯下，他眼神里的躲藏和紧张，一览无余。
他知道。
他知道沈执在做什么。
甚至，可能默许，或者参与了部分。
但他在害怕。
不是怕我。
是怕别的。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脸上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笑。
“开个玩笑，王检别紧张。不打扰了，您早点休息。”
转身。
上车。
发动。
驶离。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王副检察长还站在原地，望着我的车尾灯，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在怕什么？
沈执背后，还有别人？
更深的水？
电话再次震动。
这次是视频请求。
来自沈执。
我戴上蓝牙耳机，接通。
屏幕亮起。
是他那边的视角。
像是在书房。
灯光暖黄。
他穿着家居服，领口微敞，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少了几分白日的冷峻，多了些居家的慵懒。
背景是顶天立地的书架。
“唐总夜访领导家属院，”他开口，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松散的笑意，“是想走上层路线，给我施加压力？”
镜头对着他的脸。
我能看清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好奇而已。”我看着前方的路，语气平淡，“好奇是什么样的上司，能带出沈检察官这样……不择手段的下属。”
他轻笑出声，调整了一下镜头。
画面晃动一下，对准了他搭在书桌上的一只手。
指节修长，干净。
正把玩着一把裁纸刀。
银色的刀锋，在他指尖翻转，寒光闪闪。
像昨晚抵在我后腰的那一把。
“压力没用，唐总。”他慢条斯理地说，刀尖划过桌面，发出轻微的嘶啦声，“王副检……他保不了你，也拦不住我。”
“谁说要拦你？”我打了转向灯，拐上主干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费这么大周折，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到底想要什么？”
刀尖停住。
他的手指扣住刀柄。
镜头缓缓上移，重新对准他的脸。
眼镜片后，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所有的松散慵懒顷刻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要你。”
他说。
清晰，缓慢。
字字砸落。
“要我？”我嗤笑，“要我身败名裂？还是要我进去？”
“都要。”
他答得毫不犹豫。
嘴角甚至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