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删除。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凉的。
苦涩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下午有个并购项目的会议。
对方公司代表难缠，斤斤计较每一个条款。
我坐在主位，听着双方律师唇枪舌战，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视线偶尔掠过手机屏幕。
安静得诡异。
不像他的风格。
“唐总？”我方律师停下陈述，看向我，等待指示。
我回神，扫过对面那个秃顶CEO贪婪又紧张的脸。
“条款B7，附加项，”我开口，声音冷静，“我们可以让步0.5个点。”
对方眼睛一亮。
“但是，”我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赞同，“前提是，整个协议签署必须在三天内完成。逾期，一切作废。”
秃顶CEO愣住，随即面露难色：“唐总，三天太紧，我们这边流程……”
“那是你们的事。”我合上文件夹，“我的条件，不接受反驳。”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
我方律师略显惊讶地看着我。
这不是最优谈判策略，太急，显得咄咄逼人。
甚至可能让对方怀疑我们另有目的。
但我没心情耗。
“签，或者，”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找下一个买家。”
秃顶CEO额头冒汗。
最终，咬牙。
“……签！”
走出会议室。
小林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说。”
“唐总，三天……会不会太急了？他们法务那边……”
“他们比我们更急。”我按下电梯键，“资金链要断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电梯镜面映出我的脸。
妆容精致，眉眼间却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司机还没到。
我靠在那辆黑色轿车上，拿出手机。
又一次下意识点开信息界面。
空的。
除了垃圾短信，什么都没有。
我在等什么？
等他那句“戏开始了”之后的下文？
还是等他更进一步的挑衅？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晌，锁屏。
车子缓缓驶出地库，汇入车流。
傍晚的城市拥堵不堪。
霓虹次第亮起，勾勒出冰冷都市的轮廓。
我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电话响了。
私人号码。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沈执。
我睁开眼，看着那两个字不断闪烁。
响了五六声，在即将自动挂断前，我才接起。
没说话。
电话那头也没立刻出声。
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他平稳的呼吸。
隔着电话线，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冷冽。
“唐窈。”
他终于开口，连名带姓，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起诉书。
“沈检察官。”我应得懒散，“有事？”
“报纸我看到了。”
“哦？”我笑，“哪家报社？写得好吗？照片拍得怎么样？我没来得及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