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年之谜
她想逃。必须立刻逃开这里。
低着头，几乎是踉跄地挤开人群，手刚摸到冰凉的门把手，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了。
“请等一下。”
不是他。是那个一直挽着他的、妆容精致的未婚妻。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拦在了门前，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探究的神情，仔细地看着她。
包厢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笑声、议论声戛然而止。一种诡异的寂静迅速蔓延。
林薇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那未婚妻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周正，语气轻柔，却像一枚重磅炸弹投入死寂的湖面：
“阿正，是她吗？改了你志愿的那个人？”
“……！？”
林薇猛地抬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正。他依然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像是风暴的中心，周遭的一切喧嚣混乱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泄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复杂的情绪，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汹涌的暗流。
未婚妻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林薇惨白的脸上，声音清晰，一字一句，敲打在每一个人耳边：
“他找了你十年了。”
“就为问一句——”
时间、空气、声音，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抽真空了。林薇看见周正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
那冰冷的、压抑了十年的疑问，终于穿过所有浮华与喧嚣，破冰而出：
“为什么把我第一志愿，从北大改成清华？”
整个包厢像是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所有的嬉笑、喧闹、酒杯碰撞声，甚至呼吸声，都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凝固在林薇脸上，又从她惨白如纸的脸，惊惶移向风暴中心的周正。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骤然惊醒的冰雕，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那双向来深邃平静的眼眸，此刻正翻涌着某种近乎骇人的情绪——是震惊，是被时光打磨得愈发锋利的痛楚，还有一种……林薇看不懂的，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人的什么东西。
他找了她十年？
就为了问这个？
林薇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那句“从北大改成清华”在脑海里疯狂撞击回响。墙壁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她却觉得浑身像被丢进了熔炉，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精心构筑了十年的防御工事，在这一句话面前，土崩瓦解，碎得彻底。
3 真相大白
周正动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拨开身前僵住的人群，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像重重踏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威士忌的微醺。
他的视线锁着她，不容她有任何闪躲。
“是你改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的，带着十年积压的重量，砸得她摇摇欲坠。
那些准备好的道歉，那些“年少无知”、“不懂事”的苍白辩解，此刻全都哽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任何敷衍都是更深的亵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