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间里只剩我和尸体。老头眼睛半睁,灰白瞳孔映着我扭曲的脸。我伸手替他合上眼皮,指尖冰凉。我低声嘟囔:“对不起……我也想活。”
起身时,裤子口袋里多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打开一看,是打印体:
“保洁死亡后,刷新时间:6小时。下次刷新地点:女厕最后一格。——93号留”
我喉咙发紧。6小时,这里又会冒出新“95”,也许是更年轻、更凶的版本。我骂了句脏话,把纸揉成团塞进嘴里,硬咽下去。纸张刮着喉咙,像提前给自己火化。
走出工具间,走廊空荡,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像舞台追光。我低头看表,23:47——离6小时还剩一半。我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墙上用水渍写:
“96号已就位,想换号的,来女厕找我。”
写完我扔掉拖把,把皮带重新缠回手腕,金属扣滴着血,一路沿袖口往下淌。我没擦,任它流。灯影下,我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兽。
转过拐角,我迎面撞见一个人。
又是“我”。
穿着白T恤、牛仔裤,头发湿漉漉,像刚洗完澡。他看见我,愣了两秒,目光落在我手里工牌,脸色瞬间煞白,转身就跑。
我张嘴想喊,嗓子却发不出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一个轮到我了吧。”
我没有追。
低头把工牌别在胸前,编号96在灯下闪冷光。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女厕方向走。
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起来。
皮带扣在墙上刮出火星,叮当作响,像给这场死亡接力打节拍。
身后,工具间的灯“滋啦”一声灭了。
黑暗里,似有拖把倒地,又似有身体爬起。
我顾不上回头。
现在,我是猎人,也是猎物。
6小时后,新一轮刷新,谁杀谁,各凭本事。
我冲进女厕,反手锁门,把“维修中”的牌子往门口一挂。
空荡的隔间像张大嘴,等我跳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最后一格,坐下。
头顶应急灯闪了两下,水渍慢慢爬出字迹:
“96号,欢迎晋级。下次可没人帮你挡枪。”
我咧嘴笑,笑得比哭难看。
“放心,”我低声说,“这次我自己来。”
灯灭,黑暗合拢。
倒计时,开始。
第五章 下一轮,猎人比猎物多
我坐在女厕最后一格,屁股底下冰凉。
灯灭着,只有门缝透进走廊一点惨白。
我把皮带扣反扣在掌心,金属尖朝外,当指虎。
心跳声大得我自己都嫌吵,只能张嘴用嘴呼吸,生怕“咚”一声把别的“我”招来。
0:27,水渍字准时浮现:
“还有3分钟刷新,数量:2。提示:别信编号。”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嗡”一下——以前都是一对一,这次直接蹦出俩?
而且“别信编号”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能伪造工牌?
来不及细想,外面传来第一声脚步。
轻,快,像女孩子穿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