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鬼子的子弹袋鼓鼓囊囊的，解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插着三排子弹，数了数，足足三十五发，铜制的弹壳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腰间挂着两颗“九七式手榴弹”，椭圆形的弹体，木柄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引信盖紧扣着，看着崭新。他还从这家伙怀里摸出个铝制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没吃完的饭团，掺着点咸菜，虽然有点硬，却带着股米香。屁股后面的军用水壶是满的，晃了晃能听见水声，壶身上印着模糊的樱花图案。
矮胖鬼子的子弹袋稍显松垮，里面有二十五发子弹，子弹头上沾着点油污，却都能用。腰间同样挂着两颗九七式手榴弹，和高瘦鬼子的一模一样。他的饭盒是空的，只剩下点饭粒，水壶里的水剩了个底，晃着发出“叮当”响。不过这家伙胸口口袋里塞着块压缩饼干，用油纸包着，硬得像块石头，王小虎掂量了下，塞进自己怀里——这东西抗饿。
“两支枪，六十发子弹，四颗手榴弹，还有吃的喝的……”王小虎清点着战利品，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哪是捡了点东西，这是捡了条命！他把子弹分两份，一份塞进自己的子弹袋，一份揣进怀里，四颗手榴弹别在腰间，沉甸甸的坠着，却让他心里踏实。饭盒和水壶挂在脖子上，铝制的饭盒贴着胸口，冰凉的触感反倒让他更清醒。
他看着菜畦里的高瘦鬼子，后颈的血把泥水染成了黑红色，一动不动；矮胖鬼子躺在地上，胸口的刺刀柄还在微微颤动，血顺着刀柄往下滴，在泥地里积成一小滩，冒着热气。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兴奋感在胸腔里冲撞，让他忍不住想笑，又想吼——这不是游戏里的像素画面，不是电影里的特效，这是真的，他真的在这里，为那些史料里的名字，为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冤屈，出了一口气。
远处的枪炮声又密了起来，“哒哒哒”的机枪声裹着喊杀声，像是有部队在冲锋。王小虎知道不能等，他把两支三八大盖轮流扛在肩上试了试，选了支更顺手的，另一支也没舍得丢，斜背在身后。他最后看了眼那具中国兵的尸体，把高瘦鬼子口袋里的银元塞回死者手里，用破军装盖住他的脸——这是人家用命护着的东西。
“四行仓库……”他望着枪炮声最密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同胞，有这场战役最后的坚守。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握紧了手里的步枪，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枪身传上来。这一次，他不再是隔着屏幕看史料的旁观者，他要带着这股热乎劲儿，带着这些“家伙事儿”，接着打下去。
夜色像块浸透了墨的破布，沉沉压在淞沪战场的废墟上。王小虎背着两支三八大盖，腰间四颗九七式手榴弹坠得裤腰往下滑，他用草绳在腰上紧了紧，又把铝制饭盒往怀里按了按——里面的饭团硌着肋骨，却让他觉得踏实。
刚走出没半里地，脚边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巴掌大的皮质望远镜盒，边角磨得发亮，搭扣已经摔坏了。他捡起来打开，里面躺着个黄铜镜身的望远镜，镜片上沾着层灰，却没裂。他对着远处的断墙试了试，调焦时齿轮“咔嗒”响，视野里的砖缝都看得清清楚楚——是鬼子军官用的那种八倍镜。想来是哪支部队撤退时落下的，被炮弹气浪掀到了这儿。他把望远镜揣进胸前口袋，镜身冰凉贴着皮肤，心里却多了份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