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破碎的、近乎哀求的哽咽:
“晚晚……我的晚晚……你怎么……怎么舍得……”
车厢像个移动的囚笼,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林薇的啜泣声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断断续的抽气。傅斯舟沉重的呼吸喷在她颈侧,那片皮肤被他滚烫的体温烙得生疼。
他压着她的力道半分没松,反剪着她手腕的指节却几不可察地颤抖着,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这个禁锢的姿势。
“晚晚……”他又哑声唤了一句,嘴唇无意识地蹭过她颈部的动脉,激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浓重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固有的雪松冷香,此刻却像毒雾,让她头晕目眩。
“我不是苏晚。”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傅总,你认错人了。我叫林薇,我有未婚夫,我们很快就要……”
“闭嘴!”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粗暴地打断她,“周叙深?你以为找个幌子,就能把我当傻子?”
他空出一只手,近乎野蛮地擦过她脸颊未干的泪痕,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这眼泪,为谁流的?为他?还是为你那场金蝉脱壳的好戏?”
林薇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为你腕子上那几道疤流的!傅斯舟,你觉得这样很感人吗?用自残来绑架一个‘死人’?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他低吼,额角青筋暴起,“从你决绝地放那把火,留给我那么一封‘遗书’开始,我就已经疯了!苏晚,是你把我逼疯的!”
车子一个急转弯,惯性让他身体晃了一下,压得她更紧。林薇闷哼一声,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去了。
“我逼你?”她喘着气,冷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傅斯舟,在你书房最底下的抽屉里,那些关于我父亲‘意外’死亡的报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有你搂着那个新欢,亲口说的——‘玩玩而已,真以为我会爱仇人的女儿?’”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倒钩,从她喉咙里撕扯出来。
傅斯舟的身体猛地一僵,压着她的力道骤然松懈了几分。他眼底翻涌的疯狂和暴怒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冻结,出现了一丝裂痕,一种近乎茫然的震惊掠过他的脸庞。
“什么报告?什么新欢?”他声音里的嘶哑加重,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困惑,“你父亲的事,我当时……”
他的话没说完。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巨大的惯性将两人狠狠向前抛去。
“砰!”
傅斯舟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地用身体护住了她,自己的肩膀重重撞在前排椅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闷哼一声,眉头死死拧紧。
“傅总!对不起!前面突然冲出来一辆车!”司机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混乱的间隙,林薇被他箍在怀里,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蛮横地灌满她的呼吸。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震碎她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