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舟缓过那阵撞击的钝痛,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她脸色苍白,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惊魂未定地微微张着嘴喘息。
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暴怒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后怕和……恐慌。
他差点又弄丢了她。就在刚才,他差点再次把她逼到绝境。
他箍着她的手臂微微发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不确定:“……晚晚?”
林薇猛地回过神,被他语气里那一丝罕见的、脆弱的试探刺得心脏一缩。但下一秒,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再次席卷而来。
她趁着他力道松懈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
“别碰我!”
傅斯舟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撞在车门上。他闷哼一声,抬起眼,黑眸里情绪翻涌,像是暴风雨过后破碎的海面,震惊、疼痛、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慌乱?
林薇急促地喘息着,手忙脚乱地去摸车门开关。
“开门!我要下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紧张地看着傅斯舟,不敢动作。
傅斯舟看着她,看着她惊惶苍白的脸,看着她决绝地想要逃离的姿态,眼底那丝慌乱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偏执覆盖。
他缓缓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被撞痛的肩膀,眼神重新变得幽深难测,只是那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明显。
“下车?”他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晚晚,游戏才刚开始。”
他对司机冷声道:“回麓湖公馆。”
“是,傅总。”
车子重新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南城最顶级的别墅区驶去。
林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麓湖公馆……那是他们曾经的家。那场大火之后,她以为他早就弃之如敝履。
她不再徒劳地试图开门,只是僵硬地缩在座椅另一角,尽可能远离他,目光警惕地瞪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车厢内陷入一种死寂的沉默。只有两人之间拉紧的、一触即断的弦在无声嗡鸣。
傅斯舟的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像无形的枷锁。他腕间那些狰狞的疤痕在她余光里若隐若现,无声地诉说着她离开后他经历的毁灭。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报告和那些话?
不,不可能。那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是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车子最终驶入那座熟悉的、如同牢笼般的奢华庄园。主楼似乎被精心修复过,看不出丝毫火烧的痕迹,只是在那片夜色里,显得更加阴森冰冷。
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令人绝望的声响。
车子驶入麓湖公馆,铁门在身后合拢的声响沉重得如同墓穴封土。
主楼灯火通明,外墙崭新,看不出任何过火的痕迹,刻意得令人心寒。傅斯舟先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他没有再用手碰她,只是站在那里,身形被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下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剩下过度嘶哑后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