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她靠着恨意活下来。可此刻，看着他因为失去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存在的孩子而彻底崩溃，她筑起的所有防线都在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水痕，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晚晚……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哽咽住，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徒劳地摇着头，一遍遍地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直起身，眼底掠过一丝疯狂的亮光，扑过来再次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语无伦次：“那场火！火是不是也是他放的？傅斯年？！是不是他怕事情败露，想杀你灭口？！是不是？！”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攫住，抓着她肩膀的手抖得厉害。
林薇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份几乎要烧毁他自己的后怕和疯狂，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她张了张嘴，那个“是”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
她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傅斯舟眼底那点疯狂的亮光瞬间熄灭了，被一种更深、更黑暗的、彻骨的冰冷和杀意取代。他缓缓松开她，站直身体。
整个人的气息完全变了。
刚才的崩溃和痛苦像是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种近乎恐怖的、绝对的冷静。但这种冷静比之前的疯狂更让人胆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底下酝酿着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抬手，用指腹极其缓慢地擦掉嘴角因为刚才情绪激动而咬出的一丝血迹，动作优雅却带着毛骨悚然的戾气。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他转身，走向扔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
屏幕上已经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周叙深，还有几个是助理和……傅斯年。
傅斯舟的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秒，眼底掠过一丝极致冰冷的寒芒。
他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傅总！”
“查傅斯年。”傅斯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五分钟内，我要他这五年做过的所有脏事，尤其是五年前麓湖公馆火灾前后的一切动向，全部发到我邮箱。”
“是，傅总！”电话那头的助理显然被老板这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骇住，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傅斯舟挂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他按了免提，将手机随意丢回矮几上。
忙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一个带着笑意的、略显轻浮的男声传了出来：“哟，哥？难得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听说你今晚在招标会上发了不小的火，还把周家的那位宝贝工程师给掳走了？玩得够野啊……”
是傅斯年。
傅斯舟站在房间中央，没看手机，也没看林薇，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侧脸线条冷硬如冰雕。
他打断对方的话，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可怕：“斯年。”
“嗯？哥，你说。”傅斯年的笑声收敛了些，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傅斯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起唇角，那是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充满了血腥气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