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疯狂投递简历的同时，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找到了夜班工作。站一整夜，清点货物，应付醉醺醺的顾客，凌晨拖着灌铅的双腿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
累得几乎散架，心却前所未有地踏实。
偶尔，在夜深人静擦拭货架时，她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警惕那辆熟悉的黑色慕尚是否会如同幽灵般停在店外。
但没有。一次都没有。
也许顾宸根本没发现她走了，或者发现了，也只觉得是又一次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等着她灰头土脸地自己回去。
她扯了扯嘴角，挺好。
便利店的工资微薄，不足以支撑她长期备考。她又应聘了市中心一家高端咖啡馆的白班侍应生。
这里时薪更高，环境也好，重要的是，客人多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或许能有更多机会。
她换上黑白相间的女仆制服，将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对着休息室狭小的镜子练习标准的露齿笑。
镜子里的女孩，眼底依旧有疲惫，但那双眼睛，终于重新有了焦距和神采。
“林薇，A区三号桌，美式加浓缩，送过去。”店长在门口喊。
她端起托盘，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营业区。
然后，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
临窗最好的位置，那个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铁灰色西装，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份财经日报，侧脸线条冷硬优越。
顾宸。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家咖啡馆离他的公司和他的活动范围都相隔甚远。
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升。但她很快压下惊惶，垂下眼，尽可能平稳地走过去，将咖啡杯轻轻放在他面前。
“您的美式加浓缩，请慢用。”
声音是她刻意练习过的、毫无波澜的恭敬。
放下杯子的瞬间，手腕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猛地攥住。
力道很大，捏得她腕骨生疼。
林薇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强迫自己定在原地，抬起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顾宸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正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玩味，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却又不那么听话的藏品。
“玩够了吗？”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跟我回去。”
林薇用了点力气，抽回自己的手，皮肤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触感和温度，让她胃里一阵不适。
“先生，您认错人了。”她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语气疏离得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顾客，“我只是这里的服务员。”
顾宸的眸色倏地沉了下去，周遭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他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在他预想中，她该是惊慌失措，或者委屈含泪，最终乖乖跟他走。
他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
林薇不再看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脊挺得笔直。
能感受到那道锐利的视线一直钉在她的背上，如芒在背。
接下来的几天，顾宸几乎每天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