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教。”裴瑾的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周身的杀气瞬间暴涨。
我心里一惊。黑莲教,我听说过。那是一个近几年在江湖上崛起的神秘组织,行事诡异,手段残忍,专门刺杀朝廷命官,锦衣卫围剿了数次,都无功而返。
难道这具浮尸,和黑莲教有关?
“大人认得这个标记?”
裴瑾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你还能发现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检查。很快,我在死者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极小的针孔,几乎与皮肤的褶皱融为一体。
“毒是从这里注入的。”我指着针孔,“手法干净利落,凶手是个用针高手。”
裴瑾的目光落在我拿着镊子的手上,那双手虽然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却保养得很好,干净纤长。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的手,很稳。”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学了多久的验尸?”
“从小就跟着我爹学,他以前也是仵作。”我老实回答。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多出了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检查完尸体,我站起身,准备收工。或许是蹲得太久了,我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一下。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胳膊。
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温热,带着薄薄的茧。是裴瑾。
“多谢大人。”我连忙站稳,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似乎也没在意,收回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案子破了之前,你随时待命。”
“是。”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离那个张远,远一点。”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下了。他凭什么管我跟谁来往?就因为我是他的下属?
回城的路上,气氛依旧沉闷。我坐在马车里,偷偷打量着闭目养神的裴瑾。他今天似乎格外沉默,那张俊脸上写满了心事。我忽然想起,他在看到那个黑莲标记时,一瞬间失控的情绪。
这个标记对他来说,一定意味着什么。
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记忆锚P点,一个关于他的传闻。据说,裴瑾的父母,当年就是死于一场灭门惨案,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难道,和他父母的死有关?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想。
马车突然停下。
“大人,到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我以为是到了大理寺,正准备下车,却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家点心铺门口。
裴瑾睁开眼,对我说了句:“等着。”然后便下了车。
很快,他提着一包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回来了,直接扔到我怀里。
“……大人,这是?”我一头雾水。
他重新闭上眼,靠在车壁上,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娘在相亲的茶楼里,把你从小到大的糗事都说了一遍。包括你五岁还尿床,七岁偷看隔壁王屠夫洗澡。”
我的脸“轰”地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个,算是封口费。”他淡淡地说。
我捏着那包温热的桂花糕,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却会因为我娘的几句八卦,给我买桂花糕当封口费。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