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按在相亲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唐微,你再敢说自己是干仵作的,把人吓跑,我打断你的腿!」
我敷衍地点头,一抬眼,却看到京城活阎王,锦衣卫指挥使裴瑾,正冷着一张俊脸坐在我对面。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大人,您也滞销吗?」
见他脸色发黑,我又试图补救,结果嘴一瓢,「不是,我是说您也无人问津?」
裴瑾那双能杀人的眼死死盯着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很好。」
我,大理寺小小女仵作,今天算是把顶头上司的上司得罪死了。
---
01
我娘的手劲儿大得像是要在我耳朵上钻个洞。
「唐微,我警告你,今天你要是再敢提你那份晦气的差事,把张侍郎家的公子吓跑,你看我回不回家法伺候!」
我被死死按在雅间的梨花木椅上,疼得龇牙咧嘴,嘴上却不敢含糊:「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说自己是开医馆的,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行了吧?」
我娘这才松开手,替我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襟,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这还差不多。张公子一表人才,你可得抓住了。」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唐微,二十岁,大理寺唯一的女仵作,每天和尸体打交道,最大的爱好是研究各种新奇的死法。让我去跟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谈婚论嫁?简直是要我的命。
可我娘以死相逼,我只能硬着头皮来。
约定时间快到了,一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男人推门而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张公子吧?这身打扮,是锦衣卫!
男人身形颀长,面如冠玉,只是那张脸上像是结了三尺寒冰,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一言不发地在我对面坐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过来,我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在冒凉气。
这不是活阎王,锦衣卫指挥使,裴瑾吗?那个能让小儿止啼,让百官闻风丧胆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娘估计也被这阵仗吓到了,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找了个借口就溜了。雅间里只剩下我和裴瑾,气氛尴尬得能用刀子割出火星。
我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茶杯里。他是我的顶头上司的上-司,我见过他,在庆功宴上,他高坐主位,一杯酒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怎么会来相亲?
难道……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再抬头看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生人勿近的冰冷,确实像是会把姑娘吓跑的样子。
我脑子一抽,嘴巴比脑子快:「大人,您也滞销吗?」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裴瑾的眉梢挑了一下,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扎进我心里。
我慌了,连忙摆手,试图补救:「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您也无人问津?」
完了。
我社死了。短短几秒钟,我用脚趾在雅间的地板上抠出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裴瑾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在我以为他要拔刀砍了我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