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笑出声。
喜欢我？喜欢我这个她爱情故事里碍眼的前缀？喜欢我这个用来衬托她幸福的反面对照组？
“放心，”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我会‘好好’跟她相处的。毕竟，她以后才是名正言顺的陈太太。”
我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声响。
一步，两步。
远离他。
9
回到展厅，宋杳杳已经换下了婚纱，正拿着图册和店员商量修改细节。
见我回来，她立刻笑着招手：“妹妹快来！帮我看看这里的腰线是不是收得再紧一点比较好？”
我走过去，配合地低头看图册。
鼻尖萦绕着陈至礼身上那丝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他刚才离我很近。
胃里又开始不舒服。
强忍着不适，我随口提了两个无关痛痒的建议。
宋杳杳却听得认真，挽住我的胳膊：“妹妹你真好！以后我常来找你玩呀！”
我僵硬地抽出手臂，扯扯嘴角：“我很快要出国筹备婚礼了，可能没时间。”
“哦对，”宋杳杳恍然，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瞧我，差点忘了。妹妹也要嫁人了呢。对方……一定很优秀吧？”
这时，陈至礼也走了回来，恰好听到这句问话。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我却觉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我爸给我选的那个外国佬，年纪足以当我父亲，秃顶，肥胖，唯一的优点就是在他的国家有个世袭的爵位和花不完的钞票。
在京圈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亲事，无异于卖女求荣。
而我，就是那个被明码标价卖出去的货物。
“嗯，很好。”我垂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对我很好。”
宋杳杳笑了笑：“那就好。”
陈至礼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揽住了宋杳杳的肩膀，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我匆匆扔下这句话，甚至不敢再看他们的反应，抓起包就往外走。
身后似乎传来宋杳杳关切的询问和陈至礼低沉的回应。
但我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自己狼狈的心跳声。
10
车子驶出车库，汇入车流。
我摇下车窗，让傍晚的风猛烈地灌进来，吹得眼睛发酸，几乎要流泪。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织婠。
接通电话，她咋咋呼呼的声音立刻冲散了些许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闷：“姐！你猜我刚听爸和妈说什么了？！他们说陈家给了我们家一个大项目！就在你答应联姻之后！爸快高兴疯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爸那么痛快就同意我远嫁，甚至还隐隐透出迫不及待。
怪不得我妈会说“爸妈给你选的人总不会有错”。
用我一个，换来陈家指缝里漏出的一点利益，顺便彻底断了我对陈至礼的念想，一石二鸟。
真是我的好父亲。
“姐？姐你听见了吗？你说话呀！”织婠在电话那头着急。
我深吸一口气，冷风呛进肺管，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