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愣了一下:“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我反问,“难道指望那位未婚夫从国外飞过来陪我吗?”
母亲噎住,低下头。
我扯了扯嘴角,起身离开。
车子开出别墅区,我却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
那片曾经被嘲笑为“暴发户聚集地”的别墅区,如今看起来有些过时和陈旧。
我把车停在路边,远远看着那栋曾经承载了我无数泪水和恐惧的房子。
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见了陈至礼。
那个像天神一样降临,却又最终将我推入深渊的人。
鬼使神差地,我下了车,绕着围墙慢慢走。
走到后院那一侧,脚步顿住了。
那里曾经有一棵很大的海棠树,现在似乎被砍掉了,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树桩。
我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我被父亲用皮带抽得躲到后院偷偷哭泣,陈至礼就是翻墙过来,坐在那棵海棠树上,晃着腿逗我。
“小孩儿,又挨揍了?”
我哭得打嗝,不理他。
他跳下树,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用手指笨拙地擦我的眼泪。
“别哭了,丑。”
我哭得更凶。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皱巴巴的水果糖,塞进我手里。
“喏,最后一颗了。甜不甜?”
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映在他带笑的眼底。
那糖其实有点化了,粘粘的,但真的很甜。
甜到让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甜到让我以为,往后余生,只要有他在,就都是甜的。
……
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我猛地回神,发现脸上又是一片冰湿。
赶紧擦干净。
都过去了。
云织伊。
都过去了。
他不要你了。
连带着那些廉价的糖果和虚假的承诺,一起都不要了。
我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车子,发动,离开。
后视镜里,那小小的树桩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
像那段注定该被遗忘的过去。
13
去看婚纱照场地的过程很顺利。
工作人员知道我的身份,态度殷勤备至。
我没什么意见,他们推荐什么,我就点头说好。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敲定所有细节,出来时,天色还早。
手机里安静得很,父亲没打电话来骂我,母亲也没发消息嘘寒问暖,织婠大概在上课。
陈至礼……更不可能联系我。
世界仿佛把我遗忘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