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他忽然抬起头,吓了她一跳。
“我……来拿伞。”她举起手里的伞,声音有点发颤。
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又看了看她单薄的连衣裙:“雨挺大的,我送你回去?”
林晚秋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没说完,他已经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吧,正好顺路。”
宿舍楼在图书馆的反方向,哪里顺路?林晚秋心里清楚,却没敢戳破,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雨丝被风卷着斜斜地打过来,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瞬间驱散了雨里的凉意。
“谢谢。”她小声说,肩膀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不用总说谢谢。”他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叫沈知远,哲学系大三。”
“林晚秋,建筑系大二。”她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像是怕错过了什么。
他们沿着种满梧桐树的小路慢慢走着,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的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秋偷偷看他的侧脸,发现他不戴眼镜时,眼睛比想象中更大更亮,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
“你很喜欢建筑?”他忽然问。
“嗯。”林晚秋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我喜欢那些老房子,觉得它们身上都带着故事。”
“比如?”
“比如学校里的钟楼,还有西门外那条老街上的骑楼。”她掰着手指细数,“我爷爷以前是木匠,他总说,好的房子是有灵魂的。”
沈知远听得很认真,等她说完才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人也像房子?”
“嗯?”林晚秋没明白。
“有的人像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看起来很坚固,其实内里是空的。”他望着远处的钟楼,声音很轻,“有的人像老街上的四合院,看起来不起眼,却藏着很多温暖的角落。”
林晚秋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个学哲学的男生,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到了宿舍楼下,林晚秋把外套还给她,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他接过外套,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下次想借书或者……想找人聊天,都可以打给我。”
林晚秋接过纸条,指尖又是一阵发烫。纸条上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带着点风骨。她抬头想说点什么,他已经转身走进了雨里,背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那之后,他们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林晚秋请教他哲学问题——其实她根本看不懂那些深奥的理论,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他说话;有时是沈知远约她去图书馆,两人并排坐着看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十一月初,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林晚秋报了女子三千米,其实她根本跑不了那么远,只是听说沈知远会来当裁判。
发令枪响时,她跟着人群往前冲,跑了不到一圈就开始喘,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到第三圈时,她落在了最后,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