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别墅侧后方,靠近树林边缘的一片雪地上,屏幕显示出一串极其微弱、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淡粉色轮廓。
那串脚印非常奇怪。异常笔直,每一步的间距几乎完全相等,像用尺子量过。踩得极深,但落点非常精准,没有任何拖沓或犹豫的痕迹,仿佛行走的人完全不受深雪的影响,对路径熟悉到闭着眼也能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串脚印从别墅桑拿房的外墙下方开始——那里有一个极不起眼的、用于维护的通风口格栅,似乎有被近期动过的痕迹——然后一路指向远方的松树林,最终消失在密林深处冰冷的蓝色之中。
这不像一个普通人的脚印。它透着一种非人的精确和冷静。
莉维亚感到心脏狂跳。她放大图像,仔细观察脚印的形态。
然后她明白了。
雪盲症患者在全白的恶劣环境下,视觉完全失效。他们依靠其他感官和记忆,行走会变得异常刻板和机械,力求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预想的安全点,形成这种近乎完美的、直线式的步态。这是一种在极端环境下被训练出的、近乎本能的生存步态。
留下这串脚印的人,要么本身是严重的雪盲症患者,要么……极其擅长模仿这种状态,用以在雪地中行走而不留下任何可供辨识的个人特征。
这个人从那个隐蔽的通风口(桑拿房需要换气,格栅或许可从外部以特定技巧打开)进入了密室,调整了桑拿设置,或许等待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全程,他可能真的看不见,或者假装看不见。
他利用了沃斯对“白色”和“沉默”的恐惧。
莉维亚抬起头,望向那串热残留脚印指向的、幽深冰冷的松树林。
沃斯临死前,在蒸腾的热浪和窒息的恐惧中,用尽最后力气画下的,不是自己的挽歌。
他画下了凶手的身份。那个一年前,或许就在那场雪崩中,制造了“白色沉默”的人。那个如今归来,用同样冰冷无声的方式,让他彻底沉默的人。
热成像仪屏幕上,那串渐淡的、笔直的脚印,像一道幽灵留下的轨迹,无声地刺入茫茫雪原的心脏。
倒带谋杀
电影导演死在私人放映室,心脏被胶卷卷片刀刺穿,屏幕定格在他最后一部未完成作品的最后一帧。
诡异的是,现场所有监控和仪器显示,从凶器插入到死亡,放映室内只有他一人。
警方发现那卷致命胶卷并非影院标准规格,而是一种早已停产的、专供导演本人使用的特殊定制型号。
追查胶卷来源,线索指向一位因导演剽窃其剧本而自杀身亡的编剧遗孀。
最终,在导演的私人工作日志里,发现他用密码记录了一段“忏悔”,并标注了真正的胶卷藏匿点——那里藏着编剧的原始手稿。
莱纳斯·伏尔克的私人放映室是他真正的圣殿,也是他的子宫。隔音墙壁吞噬一切杂音,空气里是旧胶片、灰尘和昂贵雪茄混合的、近乎神圣的气味。他死在这里,像一幕精心编排的、最终失控的戏剧。
他瘫倒在最中央的那张天鹅绒导演椅上,姿态甚至称得上安详,如果不是他胸口插着的那件凶器——一把老式的、黄铜打造的胶卷卷片刀,手工精湛,此刻却残忍地贯穿了他的心脏。刀柄是黑檀木的,已被血浸透,泛着暗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