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着他,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地变冷。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诛心。
这个男人,不仅要毁了她的事业,毁了她的婚姻。
他还要……毁了她的尊严。
让她跪在那个女人的墓前,承认自己是一个杀人凶手。
何其歹毒!
“顾泽年……”
林晚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顾泽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看来,你选第一条。”
他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等等。”
林晚叫住了他。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好。”
她说。
“我跪。”
不就是下跪吗?
这三年的婚姻,她在他面前,又何曾站直过?
尊严?
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尊严了。
……
西山墓园。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月的墓碑,是新立的。
上面那张黑白照片,笑得温婉动人。
林晚就跪在那块冰冷的墓碑前,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狼狈不堪。
顾泽年就站在不远处,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冷漠地看着。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审视他最卑微的奴隶。
“磕头。”
他冰冷地命令。
林晚没有动。
“我让你磕头!你聋了吗!”顾泽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的怒意。
林晚缓缓地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顾泽年。”
她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真的,就这么爱她吗?”
“爱到,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爱到,可以亲手将你的妻子,送进地狱?”
顾泽年被她问得一愣。
随即,他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恼羞成怒。
“闭嘴!”
“你不配提她!”
“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也更悲凉了。
“好。”
她收回目光,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
然后,她缓缓地,俯下身。
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磕在湿漉漉的泥地上。
额头,很快就磕破了,渗出血迹,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
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林晚。
这是你欠他的。
不,是你欠自己的。
是你眼瞎,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磕吧。
磕完这一个头,从此以后,你们之间,两清了。
3.
林晚不知道自己磕了多久。
直到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
一个温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林晚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学长?”
江辞。
她的大学学长,也是江城有名的律师。
上学时,曾疯狂地追求过她。
只是,她当时的心里,只有顾泽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晚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江辞按住她,“你发高烧,昏迷了两天。再晚一点送到医院,你这条小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