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毅一愣:“为什么?这种高相似度的模仿案,正需要侧写……”
“正因为太像了!”赵红旗的语气罕见地急促起来,随即又压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劝诫,“听我的,这个案子水太深,牵扯的过去……不是你该碰的。交给他们去查,你需要避嫌。”
避嫌?梁鸿毅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他需要避嫌?就因为他是当年那起案子的……
他还想再问,赵红旗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
梁鸿毅握着手机,站在原地。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更大了,敲打在破旧的窗棂上,一声声,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现场传来的微弱人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指尖残留的冰冷发条触感,还有脑海中那些翻腾的、模糊的童年碎片……
所有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冰冷的网,正向他缓缓罩落。
李依依从现场走出来,看向他:“局里压力很大,媒体那边快压不住了。高层希望你能尽快给出凶手的初步侧写。”她的目光里带着询问,也带着不容置疑的认务。
梁鸿毅看着眼前这位干练又敏锐的老同学,又想起导师那通突兀而诡异的警告电话。
他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冷静下面压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好,我这就开始。”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地踏入了这片由鲜血和记忆构成的泥沼。而那双在暗处注视着一切的眼睛,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选择。
第二章:侧写与阴影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白板上贴满了血腥的现场照片和物证图片,红色的记号笔将几个关键点串联起来,构成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犯罪拼图。梁鸿毅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光点精准地落在死者被缝合的嘴角特写上。
他的声音平稳,逻辑清晰,听不出丝毫几个小时前在现场险些失态的痕迹。
“男性,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可能独居,或有独立且僻静的工作、居住空间,便于他进行这种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密的‘准备工作’。”激光笔移动,指向地上粉笔画的符号,“他对‘阁楼缝尸案’有着超乎寻常的痴迷和研究,可能患有某种形式的强迫型人格障碍,对细节的还原度要求极高,不容许任何差错。这种复刻行为,对他而言并非单纯的杀戮,而是一种仪式,一种……朝圣。”
会议室里坐着李依依、队里的几名骨干刑警,以及几位局领导。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这位顶尖犯罪心理学专家的分析。
“他很可能社会功能存在缺陷,人际交往疏离,甚至可能存在反社会倾向。他的作案并非出于激情或仇恨,而是为了满足某种内在的、扭曲的心理需求——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超越了原版凶手,或者……”梁鸿毅的语速稍微慢了下来,激光笔的光点无意识地在那个粉笔符号上画着圈,“……或者,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与某个特定对象进行沟通。”
李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最后那句话里一丝不确定的游离感。
她开口,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特定对象?鸿毅,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可能不是随机受害者,而是有指向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