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立刻站起身，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滴水不漏的微笑，挡在他们面前：“长官，您辛苦了。只是我们这儿地方小，又乱，怕是会耽误您的正事。今晚酒水算我的，让兄弟们放松放松？”
“谁他妈稀罕你的酒！”中士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后台，最终落在舞台上小萤的身影上，露出一丝微笑，“我们要地方！现在就要！还有，让那小姑娘过来陪兄弟们喝一杯！”
薇拉被推得一个趔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不是征用，这是趁火打劫。
还没等她站稳，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插入了她和士兵之间，像一堵突然升起的铁壁。
是俱乐部安保员杰克，他依旧沉默，但浑身肌肉紧绷，那双平时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抬起，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实质般的压力，牢牢锁定了那个中士。他甚至没有拿出武器，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中士的气势一滞。他是在丧尸血海里滚过的人，认得这种眼神，这是真正杀过人、并且不在乎再杀多少人的眼神。他身后的两个士兵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但手指有些僵硬。
“你……你想造反？”中士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了几度，色厉内荏。
杰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歪了一下头，颈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长官，”薇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轻轻将手搭在杰克绷紧如铁的手臂上，能感觉到那下面蕴含的恐怖力量，“您别动气。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征用也需要手续不是？不如先喝点酒，看看表演？我让我们的姑娘给各位跳支舞？一切好商量。”她的话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巧妙地将“陪酒”偷换成了“看表演”。
中士死死瞪了堡垒几秒，又看了看薇拉那无懈可击的笑脸，最终像是权衡利弊，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算你识相！快点拿酒来！最好的！再让台上那个跳欢快点！”
危机暂时解除。杰克在薇拉极轻微的示意下，缓缓退后一步，重新融入门口的阴影里，仿佛从未移动过，但那双眼睛依旧像鹰一样盯着那三个士兵。
薇拉脸上的笑容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后怕。玫瑰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扁平的金属酒壶。
“谢了。”薇拉灌了一口，火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
“谢他。”玫瑰朝堡垒的方向努努嘴，又瞥了一眼那几个正对着舞台指指点点的士兵，“也谢这世道男人脑子里只剩那点东西。不过，薇拉，这口子一开，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几瓶酒能打发走的了。”
薇拉何尝不知。这只是开始。秩序的崩塌已经从城墙开始向内蔓延。
舞台上的音乐到了高潮，小萤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胸脯剧烈起伏着。台下响起几声稀稀拉拉、心不在焉的掌声。在这末日边缘，一点微弱的美丽和正常，既是安慰，也是刺激。
薇拉看着台上努力表演的小萤，看着台下暂时被酒精和欲望麻醉的客人，看着阴影里沉默却无比可靠的杰克，还有身边看透一切却依旧留在这里陪伴她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