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摔成肉泥。
离地面还有百十丈的时候,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脚下是一片青瓦屋顶。我落在了凡间的一座城里。
扶我起来的是个土地。胡子白花花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上仙……哦不,大人。您没事吧?”他看着我,一脸的惶恐。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稳了。几千年没用腿走过路,还真有点不习惯。
“没事。死不了。”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个挺热闹的巷子,青石板路,两边是些小店铺。正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空气里有股饭菜的香味,混着尘土的味道。
很陌生。也很真实。
“大人,您……这是被贬了?”土地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点点头,“以后别叫我大人了。叫我老赵就行。”
土地爷吓得直摆手:“不敢不敢。”
我没再理他。我在想一件事。
他们把我贬下来,是让我自生自灭。他们觉得,没了神位,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想法,很天真。
我赵玄明,之所以是财神,不是因为玉帝封了我个官。而是因为,我懂“财”这个字的真正意思。
财,不是金子,不是银子。是流通,是价值,是人心里的那杆秤。
天庭的那些家伙,早就忘了这个道理。他们手里的功德金,天上的仙玉,本质上是什么?是凡人烧的香,许的愿,是他们的“信”。
他们信你,你就有力量。他们不信你,你就是个屁。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份“信”,从他们手里,拿过来。
我找了条河,看了看水里的倒影。还是那张脸,只是没了神光,多了几分疲惫。我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是天兵扒我官服时,随手给我换上的。
我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别说金子,连个铜板都没有。
很好。从零开始。这才叫游戏。
我在城里转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后在一个包子铺门口停了下来。那包子刚出笼,热气腾腾,香味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
我身上没钱。但我有别的东西。
我走到铺子老板面前。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忙得满头大汗。
“老板。”我开口。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买包子?排队。”
“我不买包子。”我说,“我给你算一卦。”
老板乐了:“算卦?那边街口多的是。我这忙着呢,没空。”
“我算的,不是你的过去,是你的未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这铺子,生意不错。但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后厨的火,有点不顺?蒸出来的包子,总有那么一两笼,火候不对?”
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放下手里的活,把我拉到一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不是火候没掌握好。是你家灶台下面,被人做了手脚。有东西在偷你的火气。”
这当然不是我算的。是我“看”到的。虽然神力没了,但几千年的眼力还在。他家灶台底下,盘了只火鼠精。道行不深,就是贪吃。
老板的脸白了。
“大师,这……这可怎么办?”
“好办。”我伸出两根手指,“二两银子。我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