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狭小的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人。妆花得像鬼,眼睛肿得像核桃,头发凌乱,白色的婚纱皱巴巴地沾着灰。狼狈,廉价,可笑。
手机充上电,瞬间涌进来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最多的来自我爸妈,然后是闺蜜乔薇,还有几个同事试探性的“问候”。
顾承宇只发了一条短信:“程愿,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但感情不能勉强。补偿随时有效,希望你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我看着那行字,胃里一阵翻腾,冲到马桶边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烧灼着喉咙。
乔薇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接起。
“愿愿你怎么样?!你在哪?急死我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顾承宇那个王八蛋!还有林晚照那个贱人!他们……”乔薇机关枪一样的声音冲出来,带着哭腔和怒火。
“薇薇,”我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在家。我没事。”
“没事个屁!你等着,我马上过去!”乔薇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乔薇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早餐。看到我的样子,她眼圈瞬间红了,一把抱住我:“妈的,顾承宇个狗东西!不得好死!还有林晚照,装什么白莲花!我……”
她骂骂咧咧,一边给我倒水,一边翻箱倒柜找吃的。
“愿愿,你别怕,工作的事我帮你盯着,谁敢乱嚼舌根我撕了她嘴!这破地方别住了,搬去我那!咱们姐妹一起,气死那对狗男女!”乔薇义愤填膺。
我喝着温水,看着她为我忙前忙后,心里又暖又涩。 这就是现实。关心我的人,只有父母和闺蜜。而他们,除了担心和愤怒,又能改变什么?
乔薇走后,我爸妈的电话又来了。我妈声音虚弱,带着哭腔,强撑着安慰我。我爸语气低沉,只说了一句:“闺女,回家吧。”
回家?回那个小县城?让父母在熟人圈子里继续因为我抬不起头?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手机推送的本地新闻头条,赫然是昨晚婚礼取消的消息,虽然没提名字,但配图是我们酒店门口模糊的背影,还有顾承宇和林晚照相拥而泣的偷拍照。
评论区已经炸了,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和嘲讽。
我点开微信,公司群里死寂一片,但我知道私底下的小群肯定热火朝天。
我需要什么?
我需要钱?我需要地位?我需要报复的快感?
不。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尊严。是让我爸妈重新挺直腰杆的尊严。是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闭嘴的尊严。是让顾承宇和林晚照,再也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底气!
三天。
顾聿深那张冷漠的脸,那句冰冷的“嫁给我”,此刻却像一根救命稻草。
各取所需。
我需要他带来的身份逆转,我需要他这座靠山。他需要什么?一个妻子?一个摆设?一个……用来打顾承宇脸的棋子?
棋子又如何?
只要能让我和我的家人,不再被随意践踏!
第三天下午,我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刻板的女声:“您好,顾董办公室,请问哪位?”
“程愿。我找顾聿深先生。”我的声音很稳。
那边似乎顿了一下,语气立刻变得客气:“程小姐您好。请稍等,我为您转接顾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