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没止住，滴答一下，正好落在那亮闪闪的logo上。
我赶紧用没伤的手擦，可那血渍好像渗进去了，留下一点暗红的印子，怎么擦都擦不掉，像个小小的疤痕。
就这时候，阳台门缝里，她的话特别清晰地钻进来，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总结腔调，跟她姐妹说：
「……哎，别提他了，没劲透了。」
「你问我他还能干啥？」
「哼，他啊，也就配在家带带孩子了。」
我捏着那个打火机，手指上的血蹭在了冰凉的金属壳上。
那几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跟针似的扎进耳朵里。
我感觉全身的血嗡一下，好像都冲到头上了。
但也就那么几秒钟。
劲儿一下就泄了。
拳头松开了。
算了。
跟一地狼藉的蛋糕似的，捡都捡不起来。
我低头看着手上那点血，和打火机上那个擦不掉的印子。
外面她的笑声又响起来，好像很快活。
屋里头，只剩下我，对着这一地的破烂玩意儿。
还有手指头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
02
雨停了得有好几天。
地上的水洼早干了。
但我手指头上那个小口子，结的痂还没掉。
像个小眼睛，时刻提醒我那晚有多傻逼。
周三，民政局隔壁那个咖啡馆，包间。
味儿有点闷，混着廉价香薰和咖啡渣的酸气。
我带着晓晓先到的。
小子有点不安分，扒着窗户看外头的车流。
「爸爸，我们来这干啥呀？」
我揉揉他脑袋。
「待会儿妈妈也来，咱们……办点事。」
门开了。
苏晴进来，带进一股子香水风。
不是她以前用的那种甜腻款，换成了更冲、更成熟的调调。
她摘了墨镜，眼皮子底下有点青，但妆容盖得七七八八。
她没看晓晓，直接坐我对面，从那个新买的贵价包里抽出几张纸。
「啪」，扔桌上。
「签了吧，赶紧的，李总那边还等着我过去验资呢。」
我拿过来。
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
我扫了一眼。
财产分割那栏，写得明明白白。
存款，全归她。
理由是：「李总B轮验资，我临时充当法人，需资金证明。」
我差点笑出声。
牛逼。
真牛逼。
拿夫妻共同财产，去给野男人的公司验资充门面。
这操作，骚得突破天际。
「妈妈！」晓晓想扑过去。
苏晴这才像是刚看见他，敷衍地摸了下他头。
「晓晓乖，一边玩去，妈妈跟爸爸说正事。」
她转向我，手指头点着协议。
「看清楚了？没问题就签，别磨蹭。」
那语气，跟吩咐个跑腿的差不多。
我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
「房子呢？」我问了一句。
她嗤笑一声。
「那破小区那破户型？留着你自己还贷吧，我看不上。」
「车呢？」
「你那辆破国产？够油钱吗？赶紧的，签！」
我点点头。
笔尖落下。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
财产，存款，我都懒得再看第二眼。
我只在抚养权那一栏，手指头重重戳了一下。
「儿子，归我。」
「啥？」苏晴像是没听清，眉毛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