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压得更低，有点急。
「我这不是正想办法从曹誉这儿弄点钱吗？他肯定有私房钱！不然哪来的底气……」
「行了行了，挂了啊，烦死了！」
她猛地挂断电话。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又想挤出笑。
但我已经把手表递还给晓晓。
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我按了录音键。
苏晴走回来，看着我们父子俩，眼神变了。
那点伪装出来的歉意和温柔彻底没了。
只剩下焦躁和一丝恼羞成怒。
她盯着我，忽然冷笑一声。
「行，曹誉，你可以。」
「李总让我带句话给你。」
「你接私活那些证据，他那儿可都有底子。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哼。」
她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明明白白。
说完，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那个没送出去的昂贵玩具。
弯腰，捡起来。
转身，踩着高跟鞋回到车上。
油门轰得巨响。
开走了。
晓晓仰头看我。
「爸爸，妈妈是不是又生气了？」
我揉揉他脑袋。
「没有。她只是演累了。」
拉着儿子小手往家走。
夕阳把影子拉得好长。
我捏了捏口袋里那只还在录音的手表。
里面装着她的“道歉”，她的“母爱”。
还有，她急着“弄钱”的真话。
05
周五，凌晨一点。
死静。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黑得跟泼了墨一样。
只有窗外一点路灯光渗进来，勉强勾出点物体的轮廓。
我刚把晓晓哄睡沉。
小子睡前还嘟囔，说梦见妈妈变成大怪兽追他。
我给他掖好被角，心里那点烦躁还没压下去。
突然。
砰！砰！砰！
砸门声毫无预兆地炸起来。
又急又重，跟催命似的。
晓晓在梦里惊得一抽抽。
我心头火“噌”就上来了。
摸黑走到门后。
没开灯。
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黑，但那点微弱的光线足够我看清。
苏晴。
整个人几乎挂在门上，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衣服也皱巴巴，浑身酒气隔着门板都能闻见。
她一边砸门，一边哭嚎，声音含混不清。
「曹誉……开门……开开门啊……」
「救我……这次你真得救我……」
我手按在门把上，冰凉的金属触感。
握紧了三秒。
没动。
猫眼的视野有限，但我看到她脖子那儿，衣领歪斜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色淤痕。
新的。
不是磕碰那种。
像被手指狠狠攥过。
她还在砸，身体晃荡，把脸凑近猫眼，眼珠子浑浊地瞪着，好像能看见里面似的。
「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
「李总……李总那个王八蛋！他骗我！」
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绝望的尖利。
「他骗我签了字！房子！房子被我抵押了！三十万！整整三十万啊！说没就没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债主追着我……曹誉……你看在以前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情分？
我差点笑出声。
她跟我谈情分。
我退后一步，没开门。
对着门板，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冰冷地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