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在空白处点了点。
墨水晕开一个小点。
我鬼使神差地，在旁边写了两个字：
「林珺。」
写完就愣了。
赶紧划掉。
涂成一团黑墨疙瘩。
只剩一个「林」字，勉强能看清。
合上本子。
厚厚的。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丈夫到前夫。
从现在起，我是个记账的了。
一笔一笔。
都得算清楚。
窗外有车灯扫过，一晃而过。
屋里暗下去。
只有那个笔记本，安静地躺在桌上。
第一页刚写满。
后面，还长着呢。
03
周一早上，我送完晓晓，拐去公司。
离大楼还有百来米，就看见门口堵了一坨人。
心里咯噔一下。
预感不妙。
挤进去一看。
草。
果然是苏晴。
戏精附体。
她今天穿得倒是素，白裙子，头发披着。
脸上妆容……啧，怎么说呢，精心化了一种叫“哭惨”的妆。
眼角腮红都透着股可怜劲儿。
她正拽着我们部门老王的胳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声儿颤得跟帕金森似的。
「王哥……您可得给我评评理啊……」
「曹誉他……他心太狠了……抢走了我儿子……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啊……」
「孩子正要长身体……我这当妈的心里滴血啊……」
「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周围同事眼神各异，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也有躲闪的。
老王一脸尴尬，想抽胳膊又不敢。
「小苏啊，有话好好说，这……影响不好……」
我站在人群外边，冷眼看着。
掏出手机，点开录像。
对准她。
放大。
高清摄像头下，她那张“以泪洗面”的脸清清楚楚。
假睫毛粘得牢牢的，眼线一点没花。
这哭戏，成本挺高。
她瞥见我了。
演技更加爆发。
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
「曹誉！你没良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连儿子的奶粉钱你都抠！你不是人！」
「大家看看啊！这就是你们公司的精英！人面兽心！」
我录了足足一分钟。
确保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嚎叫都清清楚楚。
然后，收起手机。
拨开人群走过去。
她看我过来，哭得更凶，伸手想来抓我裤腿。
我侧身避开。
看着她，没说话。
就看了她几秒。
她被我看得有点发毛，哭声都顿了一下。
「演完了？」我问。
「你……你什么意思！」她眼神闪躲，又开始哭喊，「大家看看他这态度！」
我没理她。
转头对老王说：「王经理，不好意思，私事。我处理一下。」
老王巴不得赶紧脱身，连连点头：「哎哎，好，赶紧的赶紧的。」
我转身就走。
身后还能听见她不甘心的哭诉。
「没法活了啊……」
走到大楼拐角，没人地方。
我把刚才录的视频，连同之前存在手机里的离婚协议扫描件（重点圈出抚养权归我、她自愿放弃抚养费那部分），还有一段之前她打电话来的录音——
「晓晓手术费？我没钱！找他自己爹去！别烦我，李总约我做SPA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