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血迹斑斑的地面。第一天。开始了。
次日清早，门被拍响。
三个白制服站在门外。为首的中年人亮出证件。“卫生局。接到举报，无证行医。”
苏婉开门。“有行医资格。”
“注册地在市医院，苏医生。”男人走进来，四处查看，“这里是红星诊所，执照注销了。你在此执业，违规。”
他踢到角落的医疗废物桶。“医疗垃圾未处理。消毒不规范。昨天是否接诊严重创伤患者？”
“紧急救治。符合条例第十七条——”
“是否符合，我们判断。”男人示意身后人记录，“立即停业。接受调查。”
停业通知贴在门上。红章刺眼。
苏婉去了市卫生局。办事员眼皮不抬。“等通知。调查期一个月起。”
“患者需要救治。”
“那也不是非法行医的理由。”办事员推回申请材料，“下次带律师来。”
走廊长椅冰凉。她坐了一会儿。墙上的钟滴答走。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皮鞋锃亮。
陈志明俯视她。“闹够没有？”
苏婉没抬头。
“丢人丢到卫生局？院长夫人街头无证行医，好听？”他冷笑，“回家。我当没发生过。”
“医院档案室。1983年7月15日的手术记录。我要看。”
陈志明表情冻结。“什么记录？”
“我爸主刀的那台。”
“年代久远，早销毁了。”
“医学会规定，手术档案保存三十年。”苏婉站起，平视他，“你签的字。忘了？”
陈志明眼神闪躲。“苏婉，别找不痛快。”
“是我不痛快，还是有人不敢痛快？”
电话铃响。办事员接起。“嗯，好，明白。”放下话筒，他看苏婉。“苏医生，医学会电话。特许您参加下周的资格考核。现场手术评估。”
陈志明脸色变了。“谁批准的？”
“张副会长直接指示。”办事员递来申请表，“签个字。考核通过，临时执照下发。”
苏婉签下名字。笔划重，纸背透墨。
陈志明抓住她手腕，压低声音。“你找了谁？”
“怕了？”苏婉抽回手，“放心。该找的人，我都会找。”
她走出卫生局。阳光刺眼。
街对面，李艳梅站在树荫下，正望着这边。见苏婉看过来，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苏婉摸出口袋里的玻璃碎片。对着光看。
弧线特殊，不像药瓶。像是……某种小型安瓿瓶的颈口。
1983年。进口药。国内未上市。
她握紧碎片。边缘锐利，硌进掌心。
考核只是开始。她要知道，父亲到底为什么而死。
还有多少人，想捂住她的嘴。
3 第一台公开手术的较量
医学会的考核通知送到红星诊所。
白纸黑字，盖着钢印。考核病例：副市长岳母的胆囊结石急性发作。指定在市医院第一手术室进行。主考官三人，包括医学会张副会长。
考核时间：明早九点。
苏婉收起通知。窗台上晾着的玻璃碎片已经清理干净，包在手帕里。边缘锐利，像是某种安瓿瓶的颈口。1983年的进口药。
她需要一台腹腔镜。现在市医院只有一套德国设备，锁在器械科。
敲门声响起。街道办王主任探头。“苏医生，有人送东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