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
05
我与雪鸢的感情,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迅速升温。
我不再用“探查底细”这样的借口来欺骗逐月,也不再欺骗自己。
我就是想见她。
一日,我带她去逛清河镇的夜市。
她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拉着我的袖子,看街边的皮影戏,笑得像个孩子。
买两串糖葫芦,她先咬一口,然后把剩下更甜的递给我。
走到河边,有许多人在放河灯。
她也买了一盏莲花灯,蹲在河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河灯摇曳的火光,映在她虔诚的侧脸上,显得那么圣洁,那么美好。
我看着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带着一丝凉意。
被我握住的那一刻,她浑身轻轻一颤,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动起来。
她没有挣脱,只是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那场大火,忘记了那张刻在骨子里的仇人的脸。
我彻底沉沦在她带来的、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感中,像一个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我甚至对她说:
“雪鸢,等我办完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就带你走。”
“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泪光,也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
我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子很柔软,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我的心中,却是一片无法言说的苦涩。
我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要去杀一个人。
而这个人……
我不敢想下去。
这份幸福,美好得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沫,却也脆弱得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
我能给她这个未来吗?
在我手刃铁枭之后,这份沾满了血腥的幸福,还能存在吗?
我不知道。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家事。
她总是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商人,常年在外奔波,对她很严厉,但也很爱她。
她的母亲早逝,是父亲一手将她带大。
她的世界,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可一个常年奔波的商人,是如何将女儿教养得如此不谙世事,又是如何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镇上随意走动的?
她的父亲,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吗?
这些疑虑,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我被幸福包裹的心上,隐隐作痛。
但我选择了忽略。
我贪恋这份温暖,哪怕它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06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像偷来的一样。
逐月带来了一个突破性的消息,将我从那个温柔的梦境里,狠狠拽了出来。
他通过一个我们重金收买的线人,终于查到了铁枭真正的老巢。
不在江南,也不在漠北。
就在清河镇城外百里,一座名为“铁家山庄”的地方。
“哥,消息绝对可靠。那山庄守卫森严,固若金汤,像个铁桶。铁枭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藏在那里。”
逐月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的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铁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