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我对着私下重做的账本和小金库,笑得见牙不见眼。
离我的“掏空侯府,自立门户”的伟大目标,又近了一步!
唯一的小插曲是,我得空就在谢珩的书房附近溜达,试图寻找一下合离文书或者遗嘱什么的,提前摸摸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摸得太明显,还是这病秧子其实耳聪目明。
这晚,我刚从书房外的小径“路过”回来,正准备歇下,门外却响起了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稍顷,长随推着谢珩进来了。
他依旧是一脸病容,苍白虚弱,墨发披散在肩头,更衬得那张脸清瘦俊逸,有种易碎的美感。
他挥退了长随,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人。
烛火噼啪作响。
他用手抵着唇,低低咳嗽了几声,抬眼看我,声音依旧是那种有气无力的调子,听着就让人想给他灌参汤:
“夫人近日……是否在找……合离文书?”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这他都知道?他不是病得快要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难道这侯府里连蚂蚁都是他的眼线?
我目光下意识地往下溜,掠过他苍白修长的脖颈,掠过微微敞开的雪白中衣领口……
等等!
那领口掩映之下,那清瘦锁骨连接处的线条……怎么好像……隐约透着那么一丝……富有力量感的轮廓?
像是因为突然放松而微微隆起一点的……胸肌?
再往下,那中衣腰带束着的腰身看似纤细,但……是不是绷得有点太紧实了?
我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口水。
这病秧子的身材……好像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听到他的问话,我猛地回神,立刻摆出最正气凛然的表情,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领口里瞟,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谁造的谣?侯爷您身子不适,我忧心忡忡,日夜难安,怎么会找那种东西?我分明是在找能为侯爷您续命的灵丹妙方啊!”
谢珩闻言,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那双深潭似的眸子看着我,正要开口。
“娘亲!娘亲!”
一个小炮仗猛地从里间冲了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册子,兴奋得小脸通红,直接撞到我腿上,献宝似的把册子往我眼前递:
“算出来啦!算出来啦!二叔派人偷偷运出去的那批江南绸缎,账面上做的是亏损,实际赚了三千两!
又被我们坑到啦!银子入库啦!”
满室寂静。
只有小团子欢快的声音在回荡。
谢珩的目光,缓缓地从我脸上,移到了那本明显是私账的册子上,然后又慢悠悠地抬起来,重新落回我那张瞬间僵住的笑脸上。
他极其缓慢地,轻轻地,又咳嗽了一声:“咳……续命的……良方?”
我:“!!!”
完犊子!
人设崩了!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感觉天灵盖都在滋滋冒凉气。
脚下,澈哥儿还在兴奋地蹦跶,举着那本要命的私账,小奶音嘹亮:
“是呀是呀!娘亲说的,坑到的银子就是最好的良方,能买好多好多糕糕,还能气死二叔!”
谢珩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账本封皮上,又慢悠悠地抬起来,落回我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方雪白的帕子抵着唇,又低低地、压抑地咳嗽了两声,咳得肩头微颤,一副随时要咳晕过去的脆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