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别人的洞房花烛:红绡帐暖,被翻红浪;
我的洞房花烛:蟹粉小汤包,八宝糯米鸭;
直吃到打嗝停不下来…
我猛灌一口合卺酒想压一压,反倒呛得满脸通红,嗝声却更响了;
我简直欲哭无泪;
纵不说要在从前心动之人面前多么仪态万方,也不该一直坐在这儿打嗝不止啊…
幸好宫人早已屏退,丢人也不过就他一个;
我没辙,只得抬眼望他求助;
(5)
皇帝拳抵唇边,轻咳一声,眼角却弯了:“朕倒知道一个法子,或可止嗝”;
我连忙问:“什…嗝…什么办法?”
皇帝忽然俯身凑近,微凉的手指轻托起我的脸,目光落在我唇上;
呼吸相闻之间,一个轻如羽翼的吻落了下来;
我浑身一僵;
嗝竟真的止住了;
皇帝眼中漾开清浅笑意,低声在我耳边道:
“亲一下,就不打嗝了”;
我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好个记仇的皇帝!
这话,原是我十岁那年骗他说的;
那时皇帝十二,越发重规矩、知避嫌,总躲着不跟我玩;
某日他练完骑射来我家,我特意带了民间买的芝麻糖和酥油饼给他;
他吃得有些急,之后嗝个不停,窘得耳尖通红;
我便哄他闭上眼,说有个止嗝秘方;
趁机偷亲了他一下;
他当时气得转身就要走,我却扯住他袖子,一脸正经:“你看,是不是不打嗝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真以为亲亲能治打嗝,用膳只敢吃七分饱;
没想到他记仇记到现在;
见我不打嗝了,皇帝刚要直身退开,我却不知哪来的胆子;
也许是合卺酒醺人;
也许是他此刻目光太温柔;
我竟伸手环住皇帝脖颈,又凑上去吻他,另一只手还胡闹地去扯他玉带;
既然重生都重生成他的妃了,两辈子若还拿不下这男人,我岂不是白活了?
不知是红烛氤氲,还是酒意微醺,皇帝竟没推开我;
任我笨拙地扯他腰带,却怎么都解不开;
我索性学起话本里的招数,指尖在他胸前画圈,唇贴着他耳垂软声撒娇:
“夫君…疼疼我嘛”;
仿佛一句通关密语;
皇帝忽然眼神一暗,拦腰将我抱起,走向红纱帐暖处;
我满足地偎在他怀中,心想——
终于,我的洞房花烛,也要春暖罗帷、一梦千金了;
(6)
晨光微熹,睁开眼时身侧早已空荡,想来皇帝是上朝去了;
做皇帝的确有诸多不易;
若想当个勤政爱民的明君,便休想有清闲之时;
不论寒暑雨雪,日日都要早起临朝;
朝会后还要与重臣小议,议罢又是成堆的奏折;
若再逢他国来使“友好交流”,更是忙得连歇脚的工夫都没有;
我浑身酸软地瘫在贵妃榻上,唤云芍过来替我揉腰;
都怪昨夜太过放纵,如今别的倒没什么,唯独这腰又酸又胀,简直不像自己的;
可一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抚过皇帝腹部的紧实触感,又觉得值了;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德福领着个小宫女悄步走进,手中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
我稍稍坐直:“公公不必多礼,是皇上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