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去买插座式摄像头,顺路打印了一份 A4,贴在冰箱门:
【00:30–04:30,谁动冰箱,赔三倍菜金。】
我以为警告有用。
结果,摄像头还没装,周野先失踪了。
4
周野失踪在周日夜里。
他房门虚掩,手机落在床头,电量 9%,锁屏是他拍的 16 楼电梯——
灯管熄灭那一瞬,像一张咧开的嘴。
我检查全屋:
厨房,多出一杯喝了一半的燕麦;
客厅,投影仪开着,画面停在“无信号”;
玄关,周野的帆布鞋左脚朝外,右脚朝内,像仓促蹬掉。
林雁站在走廊,声音第一次出现颤音:
“他不会被‘二房东’带走吧?”
我皱眉:“二房东最多收租,绑人干什么?”
话虽如此,我却把合同又翻一遍。
背面,有一行超细水印,以前没注意:
【甲方有权临时回收房屋部分功能空间,乙方应无条件配合。】
“部分功能空间”?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
17 楼,再往上就是楼顶,没有 18 楼。
可电梯按钮面板,在 17 之上,还有一颗用透明胶封死的“18”。
胶痕老旧,却隐隐透光。
我抬手,按下它。
电梯抖了一下,像被人从背后推一把。
数字跳到 18,门开——
漆黑走廊,一盏声控灯,迟半拍亮起。
地上,铺着防尘膜,白得刺眼。
尽头,一扇墨绿铁门,门牌:18–A。
门把上,挂一只红色运动鞋,右脚,鞋码 42,周野的。
5
我想往前,林雁一把拽住我。
“规则。”她低声,“合同说‘顶层为甲方私有’,我们擅闯,他有权扣押金。”
我苦笑:“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林雁:“先报警。”
她掏手机,110 刚按下,信号瞬间掉格。
电梯灯闪两下,灭了。
黑暗里,我听见钥匙插锁声——
咔哒。
这次极近,仿佛有人贴着我耳根。
声控灯再亮,绿门已开。
门内,是自家客厅。
投影、沙发、燕麦杯,一模一样,只是左右颠倒。
周野坐在地毯上,背对我们,长发垂肩,像在看投影。
屏幕里,播的正是此刻——
我们站在门口,他坐在屋内。
镜头拉远,画面里多出第三个人: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手插兜,钥匙串在食指打转。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
我喉咙发紧,喊:“周野!”
他缓缓回头,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笑:
“我找到续租方法了,你们要不要听?”
6
我一把把周野拽出来。
电梯已自动回到 17 楼。
门合拢那瞬,我看见绿门内,另一个“我”抬手,冲我挥了挥。
指尖挂着一把银色钥匙,齿形熟悉——
正是我兜里那把大门钥匙,却明明没动过。
回到 17 楼,我们三人坐在沙发,谁也没说话。
周野先开口:
“里面时间流速不对,我待了十分钟,外面过了十小时。”
他抬起手腕,表盘裂了,指针倒转。
林雁把电脑敲得噼啪响:
“我黑进物业系统,查业主信息,房东不是个人,是一家公司——
‘备钥物业管理有限公司’,法人:林备,注册资本 3 万,注册地:这栋楼 1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