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透着一股经过精心打磨的慵懒和……掌控感。
和记忆中那个穿校服、眼神明亮的少年截然不同。
又莫名重合。
顾泽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察觉到注视，缓缓转过头。
目光穿过淡淡的烟雾，落在我身上。
先是随意一瞥，随即定住。
他眯起眼，像是辨认什么。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湿漉漉的裙摆被捏出褶皱。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立刻，马上。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咖啡馆后门。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像战败士兵的鼓点。
「林溪。」
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穿透嘈杂人声，精准钉入我耳膜。
我脚步一顿，像被施了定身术。
他记得我。
他叫我名字。
3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
最终停在我身后，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点冷冽的木质香。
「见鬼了？」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跑什么。」
我慢慢转过身，强迫自己抬头看他。
他比记忆中更高，我需要微微仰头。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光影，看不真切。
「顾泽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从我脸上滑到湿掉的裙摆，「怎么回事？」
「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他皱了皱眉。
「一个人？」
我迟疑一下，点头。
「相亲。」他忽然扯了下嘴角，像结论，不像疑问。
我抿紧嘴唇，没答话。
沉默蔓延。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像有实质重量。
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我该回去了。」我试图绕过他。
他却侧身一步，挡住去路。
「留个联系方式。」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电话。」
语气自然得像老友重逢。
我却觉得荒谬。
十年杳无音信，一见面就要电话？
「不必了吧。」我听见自己说，「我们……好像也不熟。」
他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我。
眼神沉静，看不出喜怒。
「不熟？」他重复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过去了。」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下。
很浅，未达眼底。
「也是。」他收起手机，语气淡了下去，「那就不打扰了。」
他让开道路。
我几乎是逃离了那里。
直到跑出很远，才敢回头。
咖啡馆门口空无一人。
好像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夜风吹过，湿裙子贴在腿上，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4
那晚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泽川就像一滴水，蒸腾在我平庸生活的水面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周六家庭聚餐。
我妈一边包饺子，一边第N次提起我的终身大事。
「张先生说你们不合适？你怎么又搞砸了？林溪我跟你说，你再挑三拣四，以后就只能找二婚的了！」
我爸看着报纸，慢悠悠插话：「急什么，我闺女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