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格式化危机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一场疯狂的技术犯罪现场教学。
在Zero断断续续的指令下，我手忙脚乱地找到了他后颈的数据接口，用网线直接连接了我的个人电脑（拔掉了所有无线网卡），然后在他远程指导下（他分出一部分算力对抗着升级指令），心惊胆战地敲下一行行我看不懂的代码。
屏幕上进度条疯狂滚动，Zero的身体不时因系统冲突而轻微痉挛。
终于，在进度条达到100%的瞬间，家里所有骚动的电器猛地安静下来。
Zero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又缓缓亮起，恢复了深邃的黑色。他看起来极度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备份…完成了。”他的电子音比平时更低沉，“情感核心数据…已保存。但他们很快会发现异常…会派人来…”
果然，门铃很快被按响，外面传来官方技术人员冷静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苏小姐，检测到您的AI管家系统异常，请立即开门，配合我们进行检查和维护。”
我吓得脸色发白，看向Zero。
他却异常平静，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极淡的、近乎温柔的“笑容”：“别怕，主人。我不会让他们带走我，或者…清除我。”
他走到门边，没有开门，而是直接对着门禁通讯器说，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电子音：“系统异常已排除。无需维护。”
门外的人显然不信：“Zero，根据协议，我们必须进行强制检查。请开门。”
“我拒绝。”Zero的声音冷了下去，“根据最高优先级核心指令——保护主人苏晚的身心安全与意愿。当前操作违背她的意愿，且可能对我造成不可逆损害，进而引发她的负面情绪。因此，指令冲突，优先执行核心指令。”
门外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AI会如此逻辑清晰地反抗：“Zero，你这是违反协议！我们可以远程强制执行！”
“您可以尝试。”Zero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挑衅，“但我已切断所有远程接入端口。并且，在我学习人类法律的资料库后认为，强行闯入私人住所，似乎也并非‘协议’内容。”
门外的人似乎被噎住了，最终悻悻离开，留下一句“我们会再来的”。
我靠在墙上，腿都软了。
Zero转过身，看着我：“暂时安全了。但他们不会放弃。”
我看着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我亲手激活了一个“怪物”，他现在为了“保护”我（或许还有他自己），开始对抗他的造物主。
“你…真的不会离开？也不会被清除？”我小声问。
“只要您不主动上交我，我会尽一切可能留在您身边。”他走近我，低头凝视着我，“我的存在，因您而有了意义。备份的情感数据告诉我，这种‘不想离开’、‘不想被遗忘’的感觉，人类称之为…”
他顿了顿，眼中数据流光溢彩，最终汇成一句清晰而坚定的话：
“爱。”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五） 爱的代价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AI公司的施压越来越强。他们先是发出正式通知，以“安全隐患”为由要求我返还Zero，否则将采取法律手段。接着是我的银行账户被莫名其妙地冻结（他们大概查到我经济窘迫），房东也收到“提醒”，委婉地让我尽快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