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点火星,正冰冷地“注视”着李默。
“赊…欠…加…倍…”
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贯入脑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般的残酷。
同时,干尸那只按在账簿上的手,枯指如钩,猛地向下一划!
嗤啦——
账簿那焦黄的纸页竟然没有被划破,但在那条“李默,取‘鬼蜮信息(残)’,欠”的记录下方,空白的代价栏旁边,突兀地浮现出两个新的、墨迹淋漓的字:
“耳…舌…”
李默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地猛然后退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货架。
耳舌?!它要他的耳朵和舌头?!
这不是交易,这是酷刑!是掠夺!
那两点幽蓝的残烬在他空洞的眼窝里微微闪烁,冰冷的“注视”锁定着他,带着一种耐心的、近乎残忍的等待,等待他自行支付“欠款”,或者…等待强制执行。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李默。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蛛网的虫子,越是挣扎,缠得越紧。从捡起那张七元纸币开始,他就一步步陷了进来,每一步看似挣扎求生,实则都在更深地落入这恐怖的规则陷阱。
不行!绝不能答应!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这个狭小、凝滞的空间,寻找任何可能破局的东西。货架上的陶罐?那暗红色的矮柜?那盏油灯?香炉?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那本摊开的账簿,落在那条最早的记录上:
“癸卯年七月初七,杨间购鬼烛一,赊”
杨间!他听过这个名字!总部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据说已经解决了自身厉鬼复苏的队长级存在!他来过这里?他也是“赊”账?
赊账…代价是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李默猛地抬头,看向那两点幽蓝的残烬,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声音:“他!杨间!他赊账…代价是什么?!”
干尸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却让李默浑身一冷:
“与…你…无…关…”
“那我也要赊!”李默几乎是吼了出来,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像他一样!我以后再来付!加倍付!”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了地下室。
只有那两点幽蓝残烬在空洞的眼窝里无声闪烁,似乎在权衡,在计算。
李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在加剧,仿佛下一秒那干枯的爪子就会直接撕下他的耳朵。
终于,那冰冷僵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
“可…”
按在账簿上的那只焦黑枯手,缓缓抬起。然后,那根之前指向照片的手指,转而指向了李默左手一直紧握的那块黑色金属牌。
“押…此…物…”
“限…三…月…” “逾…期…纳…身…魂…”
押下金属牌?限期三个月?逾期收取他的身体和灵魂?
李默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属牌。“福寿巷83号,B-07”。这牌子本身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东西?它最终又流回了这里,成为了交易的一部分?
这诡异的循环让他不寒而栗。
但没有时间犹豫了。耳朵和舌头, vs 三个月的缓刑和押上一块不知用途的牌子。
他咬紧牙关,几乎将牙齿咬碎,上前一步,将那块冰冷刻字的金属牌,放在了那本摊开的账簿之上,压在了那条恐怖的记录旁边。